薑見月這下是真的呆住了,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之前還嫌棄她麻煩、說她花瓶的人,怎麼突然就指定她做實驗助手了。
“可是,樓學長,你不是……”
“那固北都同意了,小薑你應該就沒什麼顧慮了吧?我就說嘛,他肯定會同意的。”
不給薑見月再反悔的餘地,陳應國直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又苦口婆心地說道。
“小薑你跟在固北後麵,能學很多東西的,這種機會可不是每個學生都有的。”
“……”
薑見月看了眼陳應國那副慈祥和藹的麵孔,又看了眼對麵少年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指尖壓了壓掌心,隻好妥協道
“謝
謝樓學長給我這個機會。”
“嗨呀,叫什麼學長,小薑你現在應該叫他師兄。”
陳應國樂嗬嗬地笑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眼角的褶皺更是層層堆疊。
薑見月咬了咬唇,柔軟的唇瓣輕輕壓出一道痕,漆黑的瞳孔裡,滿是複雜的情緒,她頷首
“那以後請多指教了,樓師兄。”
固北應聲道。
少年看上去麵無表情,可微微翹起來的眉梢,卻不經意間顯示了他的愉悅。
*
走廊。
兩人離開了陳應國的辦公室,鋪滿瓷磚的地板上,響起此起彼伏的腳步聲,一重一輕,間隔規律。
“如果你不想我把你丟進消毒池裡的,以後進實驗室不要噴香水。”樓固北道。
“香水?”薑見月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她想起剛才陳應國讓她開窗的事,她才明白樓固北的意思。
薑見月解釋“我沒噴香水。”
樓固北卻不信“你上次也是這麼說。”
對方顯然不相信,薑見月也就沒有再回答。
然而她這副模樣在樓固北眼裡卻是默認的表現。
嗬,狡辯不下去了吧?樓固北在心裡冷笑道。
“還有,你的書。”
等電梯的時候,樓固北把那本書遞了過去。
“樓學……師兄,這本書不是我的。”薑見月看了書一眼,很快就撤回視線,否認道。
“是嗎?”樓固北當著她的麵,直接翻起了書,在翻到某一頁的時候,他兩指夾出一張深藍色水墨畫書簽。
上麵的詩句如涓涓細流般從他口中淌出“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名字都在上麵了,這難道不是你的書簽?”
……她給忘了,她以前看書都會用書簽標記的。
這下謊言是真的被拆穿了,薑見月找不到借口,一時哽住。
最後她破罐子破摔,依舊咬牙否認“……不是。”
樓固北垂眸,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如果你的學術水平和撒謊能力一樣好的話,說不定下一個利庫克獎就頒給你了。”
“……”
薑見月沉默,像鵪鶉似的低著頭,手指扣著t恤的下擺,尷尬得隻想找個洞鑽進去。
“還有,今天之內,通過我的微信申請,實驗注意事項我會發給你。”
樓固北上下掃了一眼她,剛想再刺她兩句,思緒卻忍不住發散了。
螓首蛾眉,明眸皓齒,冰肌玉骨,她確實是有一身彆人再怎樣嬌生慣養都養不出來的氣質和皮囊。
更少見的是她那溫柔卻不柔弱的性子,既有水鄉女子的韻味,又有北疆民族的堅毅。
明明溫柔是最沒有特點、最讓人乏味的性格,可在她身上,卻像是潮汐變化時的薩特漩渦,將人一點點吸引卷入。
直到掠過少女鎖骨下方的那抹雪白,樓固北脊背一僵。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著說著,注意力竟然分散了。一向坦然自若的少年忽而有些狼狽地移開目光。
然而嗆人的話卻沒有停下。
“你可彆讓陳應國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