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你,快點帶路。”
心情因為薑見月態度的轉變而大好,燕治乾難得“禮貌”地朝在一邊裝死的侍者示意。
兩方一看都是權貴,誰也招惹不起,所以從頭到尾完全不敢吱聲的女侍者險些以為自己要丟了工作。
這時候聽到燕治乾的話,頓時如釋重負,恢複她的職業笑容。
“好的,先生,這邊請。”
隻是薑見月卻沒有那麼快跟上,她停在杜予麵前,在男孩還有些後怕的神情裡,她彎腰,露出一個溫柔得像是林間拂過的和風的笑容。
“小弟弟,彆忘了等下把你的煤球找回來啊,還有……”
薑見月湊到他的耳畔,用著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小聲道
“我替那個叔叔和你說聲抱歉,嚇到你了,不好意思。”
杜予一搖了搖頭,小臉皺著一團,愧疚極了“是我沒看路撞到你,對不起姐姐,你……”
“薑見月,你跟他有什麼好說的,給我過來。”
杜予一一句話還沒說完,麵前的少女就被另一個人拉著手臂帶走了。
少女垂落下的黑發掃過他的臉,杜予一下意識轉頭看去。
白青色的裙擺輕輕晃動著,是比旁邊庭院裡的青竹更淡雅的顏色,溫婉又柔和。
少女轉頭,另一隻
手朝他揮了揮,口型是——
“拜拜。”
杜予一輕聲地說出了這兩個字,直到對方的纖瘦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他仍呆呆地看著她離開的地方,嘴巴不自覺地微張著,像是看入了迷。
“媽媽。”
杜予一晃了晃和女人相連的手,他抬頭看自己的母親,稚嫩的臉龐還有著稚氣未脫的嬰兒肥。
他眨了眨黝黑的大眼睛,用著天真卻又近乎殘忍的語氣問道。
“那個叔叔,什麼時候會死掉啊?”
“!”
在聽清了杜予一說了什麼後,席靈瑤瞳孔猛地一縮,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孩子,企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可是男孩的表情認真,像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一樣。
席靈瑤也顧不得自己穿的是裙子,她立刻蹲下身,一把捂住了杜予一的嘴,看著他的目光滿是恐慌。
“一一,你亂說什麼!”
“你怎麼能這麼詛咒彆人?這是不對的你知不知道!”
杜予一掰開她的手,不解地反問道“為什麼不對?”
“為什麼不對?”
席靈瑤重複著這句話,卻沒有回答他,而是像抓住什麼救命稻草一樣,用著懇求而又害怕的眼神,看向席逢越。
“阿越,一一怎麼會突然這樣……不是說都好了嗎!”
聞言後,席逢越朝她搖了搖頭,又給予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隨後席逢越單膝跪地,抓著杜予一的臂膀,鏡片下的栗子棕眼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一一,告訴舅舅,你喜歡那個姐姐是嗎?”
“是啊,怎麼了?不可以嗎?”
“舅舅沒說不可以哦。”
席逢越用著一如平常的語氣,繼續問道“那你想要那個叔叔死,是因為你不希望那個叔叔和那個姐姐在一起嗎?”
杜予一點點頭,孩童黑白分明的眼眸,亮的有些瘮人,語氣理所當然。
“對啊,他死掉了,姐姐不就能陪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