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座剩餘：177分鐘】
講座的流速依然很慢，但是起碼在流動了。
叫‘蘇桃’的白裙女生走到張鏡遲身側，相比起王小剛的崩潰，這兩個女生在看到白牆以後反而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其實真正的講座在前麵，我們現在才算走進了講座現場。”
蘇桃跟張鏡遲說：“我們得找一個座位坐下才算觀眾，不然這分還是拿不到。”
“另外，雖然一般講座活動沒什麼規矩，但是太不禮貌惹怒了講師的話，是有可能被請出教室的。”
“請出去會怎麼樣？”張鏡遲問。
蘇桃神秘地笑一笑：“後果很嚴重。”
但前十排是滿座，而且——
座位上的觀眾都不是正常人。
張鏡遲看見觀眾正臉的那一刻就捂住了耳朵。
旁邊的人不理解：“怎麼了？”
倏地，右側走道爆出一聲短促尖銳的男高音：“啊——”
眾人虎軀一震，隻見右側走道的那名大高個帥哥瞬間跌出眾人的視野範圍，右側走廊隻剩下一個單手捂著臉的楚舟。
餘光裡，張鏡遲淡定地放下捂著耳朵的手，垂眸打量他麵前的‘觀眾’。
剛走過來時沒注意，隻知道這些人直板板地聽講座，像被提前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
走過來以後才能看見，他們的臉上沒有五官。
一顆顆平滑的肉球做著人類的動作，有些嬌憨可愛地托著腮，還有得側頭跟隔壁的‘肉球’說悄悄話，看著實在瘮人。
張鏡遲麵前的‘觀眾’被張鏡遲擋到了‘視線’，還伸手擺了擺，示意張鏡遲讓開。
張鏡遲想也不想地抓住他的手腕，把觀眾從座位上往外拽。
觀眾很輕易地被拽了出來，他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到地上。
那顆平滑的肉臉上沒有表情，但眾人能感覺出他很憤怒，他憤怒地指著張鏡遲，如果他有嘴的話，這會兒沒準正罵罵咧咧的。
他‘罵’了張鏡遲好久，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桌子上放了教材，拉扯間被碰歪了，他順手將教材扶正，手臂上倏地又傳來一股拉力。
觀眾的身體跟浮萍似的被拋出去，一道身影緊接著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
是跟著張鏡遲幾人過來的王小剛。
眾人的視線集中落在他身上。
王小剛抬起頭：“看我乾什麼，講座已經開始了，我們是觀眾，肯定要找一個座位坐下來的。”
蘇桃皺起眉：“你太衝動了。”
張鏡遲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他哪是衝動，他是看阿遲把人拉起來了，知道這個NPC沒什麼殺傷力，才敢坐下去。”
另一側走道傳來孟銜青的聲音，他從驚懼中緩過神來，聲音依然有些虛，不過不影響他埋汰人，“這能叫衝動嗎，人家明明深思熟慮過，我們不能冤枉人家。”
王小剛看他們統一戰線，也不想反駁：“反正我已經坐在這了，你們再找找彆的位置吧。我看講師馬上要畫完了。”
既然這個觀眾這麼容易拽出來，那其他觀眾也不會太難拽。
【講座剩餘176分鐘】
講師確實快要畫完了。
張鏡遲沒跟他計較，準備把男人前麵的另一個觀眾拽出來，那名觀眾居然若有所覺，牢牢地扒住了自己的椅子。
張鏡遲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這人不讓碰，他就換一個。然而餘光掃向王小剛，他忽然頓了下，錯愕地看向王小剛。
王小剛：“看我乾什麼？”
紅發女生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不知看見什麼，立刻後退了一步：“臥槽。”
“嚇唬我？”王小剛不高興地說。
不過畢竟是從張鏡遲手裡搶來的座位，他多少還是有點心虛，伸手搓了搓自己的鼻子。
不遠處，痛失座位的觀眾已經爬了起來，身上卻不見被張鏡遲戲耍時的憤懣之色。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雙手摸上自己的臉。
隻見那張原本平滑的肉臉逐漸凹凸有型，竟然隱隱顯出五官的模樣來。
眾人仔細一看，他的模樣居然讓人十分眼熟。
他原本的座位上，王小剛渾身血液倒流，肢體動作逐漸僵硬，他緩緩放平手掌，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臉上觸碰：“我......我的鼻子？”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的視線也模糊了，張鏡遲等人錯愕的模樣在他的視野裡變得十分扭曲。
“我的臉！我的......”
聲音沒有發出來，王小剛的嘴也消失了。
王小剛沒有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