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戌亭聽懂了,隻是跟著那兩腳獸走一段路,他“嗯”了聲:“好。”
然後,他單隻手抱起蘭絮,蘭絮也習以為常,隻雲萍悄悄瞥了一眼,滿臉通紅——這,這也太狂浪了!
但不知為何,就,還挺合適的?
不是話本裡的郎才女貌,而是天然與野性,水乳交融。
她搖搖頭不再想,自己在前麵帶路,山大王抱著蘭絮,殿後。
她上山時,不眠不休花費六個時辰,下山反而很簡單,神奇的是,那些伺機而動的動物,全都不見了,半分不敢造次。
她不知道是因為山大王這個人形動物驅散器,隻以為是山神助力,趕緊加快腳步。
這就省了不少時間。
蘭絮靠在戌亭身上,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三個時辰。
此時,他們進行最後一次休息,戌亭給蘭絮摘了好多果子,雲萍水囊裡沒水了,蘭絮把果子分給她。
雲萍也拿出她帶的一張餅子,分給蘭絮。
餅子是用豬油烙的,金黃金黃,上麵撒著蔥花,又鹹又香,連放久了的硬,都變成特有的嚼勁。
蘭絮吃著吃著,一滴眼淚倏地溢出眼眶,從麵頰滑落。
天啊,這是什麼人間美味。
這滴淚看得人心酸酸的,雲萍忍不住把剩下的餅塞給蘭絮:“都給你吃,彆哭了。”
戌亭比較直接,既然是餅子導致蘭絮哭,那也就是兩腳獸的錯。
他冷冷瞪了眼雲萍,把雲萍無端嚇一哆嗦,好在蘭絮捏了下他臉頰,撕下一塊餅,塞到他嘴裡:“嘗嘗。”
戌亭嚼嚼嚼。
蘭絮雙眼如蓄一泓清泉,期待:“怎麼樣,好吃吧!”
對戌亭而言,餅子索然無味,他喜歡帶著餘溫的生肉,濃重的血水,滑入喉嚨,那才是極致的美味。
但她說好吃。
他看著她,點了點頭。
蘭絮:“山下還有好多好多,這麼好吃的東西!”
戌亭:“山、下。”
蘭絮:“對,下山就去為了去山下!”
戌亭突兀地問了一嘴:“人,在山下?”
蘭絮:“是啊,山下有好多人。”
戌亭沉默了。
他們繼續行進,不到半個時辰,隱隱的,已經能看到遠處城鎮的炊煙。
雖然看起來近,實際還遠著,卻比之前好太多了。
蘭絮小聲歡呼:“快到了!我第一件事要洗澡,熱水澡!”
戌亭眯眼,漆黑的眸底倒映出遠處指甲蓋大的屋舍,有人在屋頂修修補補,有人挑擔子走動,充滿他不曾見過的煙火氣息。
他眼瞳倏地一顫,停下了腳步。
那個地方,就是山下。
他曾經在六歲時,見過山下的風景,跟他所在的,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世界。
他不喜歡那個世界。
蘭絮卻想去,她翹首以盼,雙眼晶亮,無限向往著,恨不得化成一隻雪白的鳥兒,撲棱著翅膀,飛下山去。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把鳥兒放飛後,她就流連在俗世裡,再也不回來了。
戌亭呼吸驟地窒住,他抱著蘭絮的小臂,肌肉如滿弦的弓驀地繃緊,勾出強有力的線條,指尖卻泛白。
他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