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女配被大佬飼養後(快穿)》全本免費閱讀
兩個時辰前。
天上又開始飄起鵝毛大雪,大楚的苦寒方要來臨。
沈敬月走出宮殿,他披著披風,捧鎏金花籃形手爐,像一個公主那樣,儀態端方,無可挑剔。
隻是,臨離開前,他回頭,看了眼暗沉的大殿。
蘭絮在那裡等他回來。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期盼。
宮女撩開轎子錦簾,沈敬月矮身進轎,皇太妃所在的長壽宮和他的宮殿有距離,加之下雪了,坐轎子也尋常。
沈敬月捧著手爐,閉目養神。
轎子被穩穩地抬了起來,走了好一陣,他突然覺得哪裡不對,長壽宮有這麼遠嗎?
沈敬月抬手要撩簾子,轎外,一個太監壓住簾子,道:“大雪已至,殿下莫要撩簾子,當心著涼。”
沈敬月聽出他的聲音,是王公公那一派係的人。
若以前,他們說不能撩簾子,他也便罷了,但現在,他突然覺得,一直聽他們的話也挺沒意思的。
他用力拉開簾子。
小小的轎窗中,初映眼簾,是太監驚訝的神情,瞬間拉到整個場景,大雪飄飄,為宮殿覆上雪頂,再往前,穿過長長的甬道,便能出宮了。
沈敬月在幾歲時,曾在上元節,被高皇帝抱著出宮,於城闕之上,見過滿京繁華,與民同樂。
他記得這條路。
那太監還想把簾布拉回去,他抓緊簾布,皺眉:“為什麼要出宮?”
走在前頭的王公公折返。
他壓低聲音:“殿下,陽衡關破了!”
陽衡關是前朝,也是如今大楚最重要的關隘,它一破,則中原潦倒。
到了大楚尤甚,大楚尚古風,當初定國都時,便仿當年周朝,定在西北,離陽衡關很近,千裡奔襲不過兩個時辰的事。
高皇帝敢這麼激進,第一是他有伐胡之誌,第二是篤定陽衡關絕不會破。
可誰知道,前朝都沒曾破過的陽衡關,居然在胡人的突襲下,堅守不住一個時辰就破了!
八百裡加急送來的戰報裡,頻繁提到胡人使用“火龍”,這是胡人十年潛伏研製的利器,是中原人從未見過的新型攻擊。
這樣的大雪夜裡,胡人破了陽衡關,陽衡關往後的城池,接連失守,
京城已經不能再留了。
像沈璵和世家大族,也早就在得知消息後,拖家帶口,坐上了南下的馬車,倉皇棄城出逃。
沈敬月喃喃:“京城要破了?”
王公公:“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沈家江山決不能斷於此,這也是王公公幾個舊臣,毅然決然送沈敬月走的緣故。
他們已經到宮門口,就等換上馬車,快馬加鞭離開。
沈敬月突的驚醒:“等一下,我要帶上絮絮。”
王公公臉色黑得能滴墨汁,那個蘭絮怎麼沒死?細作不是跟她送信了?
不過,胡人就要打進來了,她不死也得死。
他焦急道:“殿下!時間緊張,已經來不及了!”
沈敬月還要堅持,王公公:“殿下,我等是為殿下殫精竭慮,是為了沈家江山社稷,殿下萬不可任性!”
正好到宮門口,看守宮門的侍衛,還不知道要大禍臨頭了,隻是看著令牌沒問題,將他們放行。
轎子沒停,沈敬月掙紮著下車,立刻被幾個隨行侍衛牽製住。
他的手爐掉到地上,打了個滾,裡頭炭火掉出來,沾到大雪,發出哧哧的聲音,無力抵抗冰雪,它熄滅了。
沈敬月咬咬牙:“你們放開我,也不必管我,我要回去找她。”
他眼中迸發的熠熠火光,令王公公和幾個臣子心驚。
他們都是高皇帝留下的輔臣,從小看著沈敬月長大,他們對視之間,目光都露出不滿,沈敬月竟不如以前好控製了。
他為了一個宮女,竟然不管他們的意思。
時間不等人,其中一個臣子示意,便有侍衛趁沈敬月不注意,敲他後頸。
沈敬月隻覺頭腦一昏,兩個侍衛扶著他,放到宮外停著的馬車中。
王公公也上馬,和臣子道:“殿下以前還是乖巧聽話的,隻偶爾會有一些奇怪的要求,譬如砍了一片梅花林,卻不像今日這般魔怔。”
臣子:“那個蘭絮沒死?”
王公公:“是的,看來她命大。”
臣子冷笑:“再命大,在胡人南下的關頭,也難逃一劫,現下這情況也隻能跑了,至少有殿下,隨時都能名正言順奪回江山。”
他們代表正統。
王公公:“是了。”
“……”
或許以為沈敬月真暈了,車廂裡,沒有看守,不多時,沈敬月手指動了動,他緩緩張開眼睛。
馬蹄踩在積雪上,橐橐作響。
車往城外走。
即使他們再低調,世家的走動,還是驚醒不少百姓,大雪中,許多人冒著雪,堵在府衙和大世家的門前,討要說法。
也有人要出城,城門口,排起了長隊。
王公公帶著人馬往前,出世令牌,要先出去。
突然,有平民憤怒的喊聲:“你們這些權貴,到底是為什麼隻顧著自己跑,還要越到我們前麵去!我已經排了半個時辰了!”
“就是,一群廢物!”
第一聲是落入油中的火柴,頓時,平民的咒罵聲此起彼伏,很快,世家的護院和平民爆發了衝突!
推推搡搡之中,馬匹受驚,引頸嘶鳴,王公公的馬也被牽連,狂躁地噴著響鼻。
似乎還嫌不夠亂似的,城外,突然傳來喊殺聲,一刹火光衝天!
城內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胡人打過來了!”
“什麼?胡人?”
“沒錯,這就是他們連夜逃跑的理由!”
“大家夥們,我們就是自己死,也要拉個權貴墊背!”
發現被拋棄的百姓暴怒不已,全亂套了,王公公被馬匹從馬背上甩下來,不止他,長公主一行侍從全都狼狽不堪。
這時,馬車車簾“刷”的一聲被拉開。
大雪中,沈敬月眉眼冷冽,如冰霜所塑,他兩步跳下馬車,在一匹馬朝他衝過去時,他反而用力拽住馬韁,踩著馬鞍,翻身上馬。
“殿下!”
王公公驚詫得忘了合起嘴巴,沈敬月是何時學會騎馬的?
他沒記錯,按理說,沈敬月是不會騎馬的。
沈敬月隻騎過一次馬,那是他四歲,高皇帝還在世時,把他放到馬上,他小小的手捏著馬韁,不知所措。
如今,他全靠平日看彆人騎馬的樣子,學著跨上馬匹。
還是一匹發狂的馬匹。
他用力勒住韁繩,好幾次,差點被馬匹甩飛,可衣袍翻飛之間,他纖長的眼睫都沾染些微冰霜,眼瞳冷靜且認真。
他要回去,
他必須回去。
在馬車上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的機會,他不能就這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