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元舟氣得睡不著,索性坐起來寫詩。
憤怒出詩人。
他一個晚上,激情創作了十首詩。
宮燈照耀下,李元舟執詩誦讀,感覺自己寫的詩字字精華,首首精妙絕倫,堪稱經典。
“陳忠!”李元舟喊一聲,見陳忠進來,便一指案上的十首詩道:“拿個盒子裝了,待天亮送去給寧才人,說是朕晚上寫的。”
倒要叫那個醜妃瞧瞧,什麼叫好詩?
李元舟話音一落,卻又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詩作,改口道:“送五首過去就行,不,送三首就好,另外的裝好放著。”
陳忠看出他對詩作的不舍,建議道:“皇上,不若全留下,另謄抄幾份送給寧才人?”
李元舟眼睛一亮,點頭道:“也可。”
他正要執筆謄抄,想起什麼來,丟下筆吩咐陳忠道:“你來抄!”
第二日一早,陳忠奉命用盒子裝了李元舟親筆所寫的詩作,送到錦繡殿。
李元舟因為一晚功夫寫出十首傑作,心情頗佳,早朝後,喊住了嚴雲從和新科狀元崔征明,讓他們看詩。
嚴雲從一看字跡不是李元舟的,先鬆了口氣,皇上喜歡寫詩,還喜歡讓大臣點評,大臣每次為了說出恰當的讚美詞,也是費了苦心。
崔征明一看不是李元舟的筆跡,也是暗喜,脫口問道:“這是誰寫的?”
李元舟心念一轉,答道:“旭遠前陣子向朕舉薦一位才子,說這才子詩才絕佳,朕不置可否,旭遠昨日就呈了才子的詩上來,你們看看這詩寫得如何?”
李旭遠今年十九歲,是李元舟的堂弟,因得太後偏愛,常出入後宮。
李旭遠雖不著調,到底是郡王,他府內才子寫的詩,總歸要好好品評的。
嚴雲從率先開口道:“看得出,寫詩的人尚有底子,隻是他刻意模仿了皇上的風格,且用詞太華麗,虛了一些。”
崔征明到底年輕,沒有嚴雲從藏得住,脫口就道:“這詩不過三流水平,哪兒稱得上絕佳?這樣的水平,臣一晚能寫三十首。”
李元舟的臉色漸漸不好看了。
嚴雲從和崔征明麵麵相覷,心驚膽跳,莫不成這詩是皇上自己寫的?若這樣,這回算是把皇上得罪狠了!
李元舟壓著滿腔羞怒,揮手道:“你們先退下!”
錦繡殿中,寧端莊睡得正香,卻被宮女錦兒喊醒了。
錦兒一邊撩紗帳一邊道:“才人,都快午時了,不能再睡了。”
寧端莊翻個身,不滿道:“又沒什麼事,還不讓人睡晚點麼?”
錦兒著急道:“才人,早起養心殿那邊的陳公公就送了一隻錦盒過來,說是皇上賜給才人的,還讓不要吵醒您,待您醒了再揭盒子,可這個時辰了,您還在睡,這就……”
“才人快起來揭盒子罷!看完還要梳妝打扮,過去養心殿跟皇上謝恩呢!”
“才人,才人彆睡啊!昨兒您
被皇上召見這事兒,合宮傳遍了,今早賢妃娘娘還使人送了禮物過來,稍遲也得過去謝恩啊!”
寧端莊被吵得不行,無奈隻得坐起來。
錦兒瞬間抱了錦盒過來,擱到寧端莊懷裡道:“才人快揭開瞧瞧吧!”
這盒子輕飄飄的,難道裝了銀票?這個我喜歡!寧端莊眼睛一亮,掀開盒蓋,映入眼簾的,是一疊詩。
李元舟目送嚴雲從和崔征明出殿,隻覺滿腔鬱氣,偏又無從發火,隔一會又覺自己懷才不遇,沒人欣賞。
他臉色變幻莫測,突然聽得“叮”一聲響,忙去察看小麵板。
小麵板第三格又被打了負二分,附著一條評語:“渣皇帝寫的什麼破詩?十首裡竟然沒一首能看的,全部無病呻吟,也是絕了。”
李元舟臉色全黑了,開口喊道:“陳忠進來!”
陳忠瞬間進殿,恭身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帶人去把寧才人……”李元舟話沒說完,便見係統發出警告:離負十分隻差三分了,須得哄好這位妃子,萬不能再得罪!
李元舟硬生生止住下麵的話,朝陳忠揮手道:“沒事了,下去吧!”
晚間,李元舟坐在寢殿品讀自己的詩,感覺極是淒酸,朕寫的詩真那麼爛麼?嚴雲從和崔征明說隻是三流水平,醜妃說是破詩,還打了負分……。
之前,朕隻要出詩,求詩者眾,都誇寫得好,紛紛裱了掛在書房的……
朕難道被哄騙了?朕的詩其實不好,那些大臣為了奉承朕,昧著良心亂誇的?
李元舟拍案,是時候治治這些愛說虛話的文臣了!
接下來數天,喜歡賦詩拽文的文臣們發現他們的皇帝性子變了,變得愛找他們的茬了。
平素喜歡賦詩,曾和皇帝論過詩的文臣被麵斥,說他寫的詩無病呻吟,沒有真情實感。
平素喜歡在折子上拽文的文臣,折子被退回了,皇帝批示,以後不準在折子上掉文,用直白話簡短寫出事情原委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