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晟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眼神幽暗無比。
淩晗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作勢收回手道：“不要算了。”
還沒收回手，朱晟已經搶先一步抓住了外套，惹得幫他弄液體的護士驚呼，“彆亂動！”
朱晟將外套披上，終於露出一個很淺的微笑。淩晗微微一怔，他從來沒有在朱晟臉上見到過這樣的純粹的笑容。這個男人總是帶著點痞子氣，做事挑逗而又曖昧，讓人看不清真實想法，然而這一刻他臉上的麵具像是被拿掉了，露出了最真實的神情——一個純粹的發自內心的微笑。
他沒說一句話，眼神直直盯著淩晗。醫院的地麵很涼，天氣也冷，可朱晟的視線卻像帶著迫人的熱度，幾乎要將淩晗的皮膚點燃。
壓迫、強勢、熾熱的視線。
淩晗連忙撇開視線，勉強鎮定道：“醫生說你有胃病，讓你以後少喝酒，少吃刺激性的食物。”
老實說，淩晗見過朱晟在酒場春風得意的樣子，一點也沒想到胃病這麼嚴重，平日裡完全看不出來。
“坐吧。”朱晟笑了笑，用下巴意識淩晗坐在身旁的空位。
淩晗原本想扔下他就走，可看到他泛白的唇色、萎
靡的神情，有點可憐他，於心不忍，想到反正都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再耽誤一會兒也沒關係，便坐在他身邊。
“你為什麼在車庫裡麵喝酒？”這是淩晗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朱晟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跑自己樓下喝酒，而且還喝醉了睡在車庫，如果沒人發下，估計死了都不會知道。
“我說我很傷心，想見你，你相信嗎？”朱晟轉過頭，眼睛裡閃過微弱的黯淡的光，像是一閃而過的螢火蟲。
他動了動手指，像是想做什麼動作，可因為手背上有針頭的原因沒有做成。
淩晗並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因為他完全被朱晟那句深情款款的話驚到了。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因為我喝悶酒？”
不是他不相信，而是的確難以相信。想當初朱晟包養淩晗，從淩晗日記的隻言片語當中了解他可能喜歡朱晟，但貌似朱晟並不在意他，所以朱晟忽然為淩晗喝悶酒買醉，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朱晟笑了笑，沒有回答，反而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你離開之後一直在想你，隻要我回到那所公寓，我的腦子裡都是你，都是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在公司裡見到你，我從你眼裡看到了許多以前沒有發現的東西，我才知道我失去了什麼…或許你不相信，但我的確喜歡上了你，隻是在失去你之後才發現…”
朱晟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化為一聲歎息，臉色也跟著更加蒼白幾分。
淩晗不知道該說什麼，從朱晟的情態可以看出，可能他在以前對淩晗是有幾分真心的，等淩晗應該說自己離開之後，他才幡然悔悟，覺得失去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念念不忘，越想越好，有了複合的念頭。而自己又做得很絕，不假辭色，堅定拒絕，才讓這個風流情種更覺得自己失去了寶貴的“感情”，所以傷春悲秋起來了。
朱晟望著他，眼裡滿是濃濃的情誼，“淩晗，我忘不了你，該怎麼辦？”
淩晗諷刺地笑了笑，很淡定地說：“這時候你該做
一件事。”
“什麼事？”朱晟急忙問道。
“賣掉你的房子。”淩晗麵無表情地說，“不是說回到公寓就想起我嗎，賣掉了回不去了就不會想起了。”
朱晟尷尬地笑起來，“你在開玩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我在說實話。”淩晗很認真地說，“我問你，你真的喜歡我？還是因為得不到所以不甘心？”
朱晟愣住。
淩晗毫不客氣地指出，“故意在我車庫裡喝醉躺著，弄出大陣仗，不就是想讓我知道你有多愛我嗎？你這種行為和那些在女生樓下擺蠟燭求愛的男生有什麼區彆，不過是自己感動自己罷了。”
“我不是…”
“你是！”淩晗反駁他，“我問你，你說你喜歡我，那在我離開你的時間裡，有沒有和彆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