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
被夏極勸退的大軍是越來越多。
再後來,兩邊大軍即便對上了,也不那麼想打了。
一人,
教天下,
行天下,
一言,
止兵戈。
除了夫子,再無他人了。
...
...
此時。
在未知空間,黑色瀑布已經流儘,但這空間卻依然呈現出一股奇異的動蕩感。
九道不可理解的身影如若山河般,存在於這空間裡,圍繞著神秘的巨大輪廓。
有人忽然開了口,而引發了簡短的對話。
“他像誰?”
“上古聖人,各有聖道,他走的道,就是聖道。我記得太上曾走過的道,雖和他不同,但卻感覺相似。”
“他這般的人物...是你蘇家的人物,你說該怎麼辦吧?”
“我自然希望他能活著。”
“教化天下,山河皆生祠,這樣的人若是莫說到後期,便是在中期會成為什麼樣的恐怖存在,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但他是我的血脈!”
“哼,那你把位子讓給他,我們九人是一條船上的,即便彼此之間有再多的矛盾,但在這件事上不可有衝突,否則便是所有人的敵人。
他既是你血脈,又如此的走在惶惶聖道之上,你若想讓他活下去,那你就讓他替了你,可願意?”
“...”
“好了,其實到目前為止還不需要擔心,因為他並沒有覺醒血脈,而他隻要一天不突破到十一境巔峰,不掙脫凡人命輪,便是一天都不算大患。”
“諸位道友從上古活下,無需輕易動怒,畢竟還未到時候嘛。”
“你蘇家的血脈還真是特殊,這一小紀元還未過百年,居然生養出了兩個怪物,一個夏極,一個風南北,一個黑皇帝,一個聖人。”
“各有機緣。”
“若夏極不是黑皇帝,若風南北不曾突破十一境,你以為他們還能活著嗎?”
“哼,諸位記著,今後諸位家族若是出了這等人物,一應照殺無誤。”
“自當如此。”
“那便達成共識,若是風南北突破了十一境,便去廢了他。但若沒有突破,他這夫子之名,倒也名副其實,便由他去吧,這一世聖名他委實當得。”
“讚同。”
“讚同。”
...
...
另一處,北商行宮的密室之中,亦在舉行著某個簡短的秘會。
能在此處密室之中的,無不是如今北商最重要的人物。
而,秘會的主題依然是如今的夫子。
“夫子不除,人心不定,我北商落敗是遲早的事。”
“夫子已近乎聖人,便是上古三千年的史書、名人記之中都未曾出過如此人物。
此等人物,實在讓人欽佩不已。
如紀元風流十鬥,夫子一人便是獨占七鬥,餘下眾人再分這三鬥。”
“可惜,他為何是周朝的帝師,為何是世家的人?”
“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夫子未必順天,也未必逆天,他所思所想皆是真正地為了這個天下,為了人間千古之繁盛而在努力。
若是細細看來,其實夫子並沒有幫助周朝對付我們北商,而隻是斬殺我們去偷襲姬玄的刺客。
我猜想,此等人物,其實是知天命不可為,而在為人間蓄勢,以待千載之後。”
忽有一人以壓抑著激動的語氣道:“我曾聽聞過夫子說過他的宏願。”
“哦?”
眾人頓時好奇起來。
那人緩緩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教化天下,授天下以兵,無有不可反抗不公者,無有不可反抗暴力者,無有恐懼不正之事而不敢言者,無有獻媚屈從於威武富貴者。
平生所願,唯天下眾生人人如龍、化己為王。”
一言落下。
整個密室陷入了沉默。
字字皆如神山壓頂,透露出難以言說的重量與神聖。
良久,作為為首的帝袍男子長歎一聲:“好一個人人如龍,化己為王。
此人便是當世聖人。
然此人卻不得不除,
否則民心不在我大商,敗局便已定了。”
另一人自嘲著哂笑一聲道:“六年征戰,兵士相殺,積骨成山血流成河,未曾想到最終這天下大勢的樞紐,卻係在一個從未出征的人身上。
而這人不僅未曾出征殺人,反倒是治病救人,天下百姓為其立生祠無數。
我們血染雙手,殺人不知幾多,
他卻救人無數,活人不知多少,
如今這樣的我們卻要去殺那樣的聖人,當真是諷刺無比、良心不安呐。”
之前說夫子宏願的那人也出聲道:“諸位有誰沒看過《天下勁氣》,《天下意象》,亦或是《青囊書》?
有誰沒從這兩本聖典之中,獲得過功法,提升過力量?
換個角度,我們都是夫子的弟子啊。
為弟子者不認師也就罷了,如今何以圖謀弑師?”
密室裡再度陷入了沉默。
忽然,坐在密室角落的一名女子道:“我前些日子在前線,剛好獲得了夫子的第四本書,夫子從不吝嗇自己的知識,想來是那本書還擴散開。我花了三天三夜,粗略翻了一遍...”
她忽然陷入了沉默。
眾人卻靜靜聽著。
那女子道:“那本書讓我慚愧。”
為首局中的帝袍男子道:“是何等書冊?”
女子從懷裡掏出一本厚厚的冊子,揮手,冊子遞出,隔了數丈傳落到了帝袍男子手中。
借著密室裡的燈華,男子看清楚書冊封麵的八個大字:天下儒道,仁者無敵。
“仁者無敵...仁者無敵...”
帝袍男子忍不住緊緊閉上了眼。
也許被人說這四個字是充滿了虛偽,但這四個字卻是夫子所寫,實在是...
他緊握住雙拳,壓下書冊,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良久,帝袍男子緩緩睜眼,沉聲道:“若掌控這天下的是夫子,孤倒是無話可說。
但並不是。
而我等艱辛至此,奮戰至此,此時已至最後的時刻,不可懈怠。
諸位,若是不殺夫子,我等有何其他辦法?”
他環視左右,最後目光落在了身側一名女子身上。
那女子已不複少女的出塵水靈,而是多了幾分貴婦人的賢淑端莊,以及掌握生殺大權的上位者氣息,然那飄飄渺渺的仙女氣息,卻猶然未散。
“姐姐...你與夫子曾是相識,可能勸說他?”
女子正是夏允,她沉吟了一下道:“我與他還隻是同為世家弟子時,在北地有過一麵之緣...”
她忽然停頓了下來,道:“我聽聞東海水災,他渡江來北方,正在我北商地域裡,我便去見他試試吧。”
--
ps :周五六七,恢複狀態,調整思路,2更~周一二三四,恢複3更12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