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人前顯聖,轟殺十四境(第二更-6156字-求訂閱)(2 / 2)

皇兄萬歲 剪水II 16618 字 6個月前

修士老爺們發布了命令,怎麼能不遵守呢?

然而,沉雀山何其之大,此時香客猶然極多。

半柱香時間很快過去,年輕些的少年少女,靠近山門的一些人是離去了,但還有些人則是才跑到夫子祠前,還未來得及下山。

浮空的修士也不多說,直接落地。

在他們之後,則是那飛輦落地。

修士們看著猶然從對麵在低頭跑動的香客們,臉露不耐煩的冷酷之色,但所有人還是稍稍側頭看向飛輦上的男人。

誠王雙手抱著兩女,皺眉吐出一句:“這山道不乾淨啊,讓本座怎麼上香?”

風華王宗的弟子們自然會意。

不乾淨那是因為有塵埃。

塵埃就是那些還未離開的螻蟻們。

既然如此,清掃乾淨便是了,省的這些塵埃再浪費主上寶貴的時間。

如何清掃?

山道兩側既是懸崖,便是把這些障眼的塵埃統統掃下去好了。

想罷,修士們也不曾多想,為首幾名修士抬手一點,狂風從他們袖中卷出,如風龍湧上山道,一左一右,又即刻便是一個擺尾。

狂暴的風將兩側還在奔跑的香客帶動著向懸崖掃去。

香客裡有不少老人,孩子,還有一對穿著黑貓白貓鬥篷的情侶。

驚懼的慘叫聲,求饒聲便是響起了。

眼見著,這些人便是要掃落懸崖,摔下山穀而粉身碎骨。

忽然之間,一道對抗的力量鎮壓而下,颶風便停止了,那力量柔和地一帶,便是止住了香客們往懸崖跌落的慣性,使得他們重新穩住了身體。

香客裡,一名少年坐在石階上,對峙著遠方,遙遙問:“既來燒香,便是與眾人一起好了。

既不願一起,那便是靜等眾人離去便是了。何以殺人?”

遠處飛輦上誠王根本不理他,隻是不耐道:“怎麼還有塵埃?”

他話音一落。

為首的三名風華王宗修士便是禦劍飛撲而出。

伴隨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神通之力,修士對戰,便是入了十三境,起手一般也不會動用業力。

這三人合並的天地之力,化作一方大印,整個兒蓋壓而來,將整片區域裡的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老人已經嚇得跌坐在地,嘴唇頻頻嚅動,瞪眼望著這無形的力量,

小孩已經嚇得忘了啼哭,手裡的棒棒糖摔落在地,粉碎成大小不一的瓣兒,

那一對兒黑貓白貓的情侶隻是緊緊抱在一起,顫抖著等死。

夏極閉著眼。

這一瞬。

許多念在他腦海經過。

一千五百年前,我以世家為惡,我便教化蒼生,編纂書冊,欲人人成龍可抗世家,這沒錯。

錯的是這惡。

然而,惡的不是世家,是這人性。

人性便如天命。

天命讓你不可違抗,人性讓你不可更改。

何其悲哀。

夏極想著的時候,站起了身。

他托起手,手掌灰蒙蒙一片。

那神通之力化作的大印拍到那手掌,便是再無法往下分毫。

而便在此時,誠王懷裡那清純的女子好奇地看了一眼對麵,目光在那石階上托手抵抗的少年身上停了停。

妖豔女子也是瞥了一眼。

誠王便是掃眼過去,忽地冷哼一聲:“是不是覺得這少年俊俏?”

那清純女子急忙搖頭,然後曲意道:“比不上主上您...”

妖豔女子直接舒展柔荑,勾上了誠王的脖子,輕輕嗬氣道:“主上您吃醋了?嘻嘻嘻...”

誠王環視左右,忽道:“我這蛟龍有幾日未曾吃肉了,抓他來。”

“是,主上。”

“是。”

諸多風華王宗修士便是掐指禦劍。

鏗鏗聲響之後,諸多飛劍便是縱上天穹。

未曾逃離的香客隻覺得心臟都快停止了,

此時或匍匐或癱倒在石階上,看著這神仙打鬥,全身僵硬,如墜冰窟而失去了一切知覺,

心底麻木,隻恨著當初未曾能夠跑的快一些。

是的。

不敢怒。

隻敢恨自己。

何其懦弱。

飛劍騰空,附著著十二境的神通之力,便如整個天穹都已經被吸取乾淨,而充滿了殺戮之意,欲向夏極等人碾來。

而就在這時。

整座沉雀山發出輕微顫鳴,初之刹那隻如魚目微有聲、幼鳥輕啼鳴,緊接著便是山林樹木沙沙之聲頓起,繼而風聲水聲,山孔鳴聲便是一同而起。

諸多聲響如百川彙海,化之為一道清亮且壓下一切的聲音,騰宵而起。

此時,天穹被劍光充斥,對人間蘊藏冷然殺意。

而那逐漸高鳴的聲音終於化作了一個字:“惡。”

一字落下。

天穹的一切劍光被粉碎了,那數百名十二境及以上修士的聯合力量被破了。

夏極站雙手垂落。

他背後那夫子祠在這巨大聲響裡,異變忽生,磅礴的聖潔白氣氤氳而起,騰空直上,顯化聖像,

不知幾萬丈之高,參入茫茫白雲之間。

這一絲一毫的白氣皆是善業,皆是香火澆灌而成。

善業可守惡業可攻,但對於此等遠超凡人理解的存在,便已不適用了。

聖像感受到了夏極的憤怒,

與他之間產生了一種玄妙的聯係,

祂本就是夏極,夏極本就是祂,

既然夏極來了此山,那麼祂便是有了心,而不再是浸潤在焚香之中的玉像死物。

在這裡...

夏極的心就是祂的心。

祂的力量就是夏極的力量。

此時,這力量隨著夏極的心意而轉而動,而於人前顯聖。

夫子之象遙看那攔山的修士,以及高坐黑蛟飛輦上的誠王。

第二字落下。

“即。”

一瞬間。

浩大的威壓仿如神山鎮壓在眾修士心頭,反倒是匍匐在地的普通人未有感覺。

誠王一念反應了過來,他雙手拋開懷裡的兩女,冷笑一聲:“假扮夫子!裝神弄鬼!!”

他雙手環抱,一柄幽藍長劍便忽於雙掌中央凝聚,這劍才方出現,四周空氣便已顯結冰晶,顯然當是神兵之屬。

下一刹那,深寂如淵的無光黑膜便是覆蓋於誠王體表,繼而覆蓋於那神兵體表,散發出一股冷冽而令人折服的可怕感。

誠王哼笑著搖搖頭,往前踏步而出,“人教隻佑強者,夫子隻有強者,所以,定是有人弄虛作假,雖不知道你如何做到的,但你還是去死吧。”

他的死字才剛剛出口。

夫子聖像第三字已然落下。

“罰。”

三字連貫,便是——惡即罰。

三字既出,那氤氳聖潔卻寧和的善業白氣,便是化作了一把雲端的刀,刀光靜謐,跟著夫子聖像輕描淡寫地一揮往大地斬落。

這一刀,不擾蒼生,不擾百姓,不驚山中雀,不斷林中木...

這一刀絕不浩大,卻亦不渺小,絕不盛氣淩人,卻亦不曲意卑微...

這一刀以一種神跡手段,同時落在了十四境的誠王,以及誠王所有帶來的人身上。

一刀,斬所有。

凡人無法理解,無法想象。

但此時卻發生了。

一刀斬下,夫子聖像便不再看遠處,不再觀成敗,而是對著夏極微微一躬身,算是拜過,繼而彌散消失。

大地上,所有承受了夫子那一刀的修士都化作了塵埃。

業力消抹了生命,當生命層次不再,那不過是凡人,不過是一具存放了數百上千年,早該風化裡的骸骨。

夏極走到那空蕩蕩的飛輦邊,此時滿地骨灰早隨山風逝儘,唯落了一地的飛劍。

他輕聲道:“你錯了,人教庇佑的不是強者,而是心存良善者,是自強不息者。”

說完這些,他便是拾階而下。

當他脫離了沉雀山範圍時,剛剛那一股因他心意波動而忽然生出的香火連接之感,便是消失了。

顯然,夫子顯聖之地隻限於他去到了祠堂所立之山。

離開了這山,他便是無法借用這恐怖的力量。

此時,遠處,周圍傳來了眾多的嘩然之聲。

“夫子顯聖了。”

“夫子是真的存在的!!”

而那些在石階上匍匐、嚇得癱倒的人則是與身邊人相擁慟哭。

“夫子救了我們。”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夫子,參入雲端,顯化聖像。”

那一對裹著黑貓白貓鬥篷的情侶轉身,狂熱地撲入了祠堂,跪倒在玉像前。

玉像麵龐柔和,正沐浴在濃鬱香火裡,靜默無言,仿如剛剛顯聖的不是他一般。

那一對情侶連連叩首,感謝這恩情,兩人忽然想到剛剛石階上那少年...

他似乎在夫子到來之前幫大家擋住了一擊。

他是誰呢?

他為什麼一個人呢?

深秋苦寒,萬物凋零,他為何要獨自去承受呢?

裹著黑貓鬥篷的男子與裹著白貓鬥篷的女子相視一眼,眼角猶然存著淚痕,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而孤獨的山道,夏極正孤獨地行走著。

他聽了一路的震驚與狂熱,但卻沒有半點開心。

他看了一眼滿山黃葉卷疊成龍,秋風蕭索勾魂奪魄,

他忽然有些懷念大齊國都小蘇煮的羊肉湯了,

這般的天氣裡該是可以去喝了,放上蔥段兒,加上胡椒,當是極暖極暖的,

暖的就如春日的姹紫嫣紅都已綻開了,暖的就如妙妙已經回來了。

他搓了搓手,在冷風裡哈了一口熱氣,卻轉道繼續向著水岸城的戴家而去。

他雖歸心似箭,卻猶有必行之事,不得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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