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你若值得,我便為你逆了天下(第二更-6196字)(2 / 2)

皇兄萬歲 剪水II 15274 字 5個月前

便是公羊長這等十三境巔峰之人也是好奇地去傾聽,之後修煉了一番,便是開始每天來聽課了。

漸漸的...

不過一年時間,萬劍道場便是吸引了極多的人。

宗門之亂已平定,而殺劫劫妖則是針對著超凡者,與凡人乾係不大,除非剛巧被卷入了其中。

這樣的環境,一定程度上讓普通人有了對超凡渴求的主觀條件,又有了生命相對安全的客觀條件。

不覺,又是一年過了。

齊國十七子已然十七了。

萌萌也十一歲了。

此時...

齊國都城萬劍道場之外的台上,少年盤膝而坐,萌萌雙手撐傘站在他身後,而兩人周圍四麵八方,竟是有上萬人在聽他講課。

飛雪飄落,

簌簌地在大黑傘的麵兒上鋪了層純白,

風吹又落,落雪又回。

這十七皇子字正腔圓地吐著字,周圍人靜默不言,恭敬地傾聽。

他教導的是“唯善,唯自強不息,方可變強”。

無他。

這一門《天憲》乃是他於四百四十四萬法相,神通陰陽與刀之中,提取出的無上法門。

有誰能力壓此法?

便是今後,想要焚燒此法亦不可能,除非宗門無人修行,否則隻要因私心而毀書,心防便是被破了,心魔便會叢生,此後,這本是無上的功法將會成為折磨人的毒藥,輕則境界不前,重則走火入魔、功力全廢。

夏極依稀記得自己一千五百年曾於大商皇都講道,但那是卻是暗藏蠅營狗苟之心,將三世禪法融於話語之內,讓人雖有收獲,卻也在有所收獲時,被烙印上自己的精神印記,某種程度上服從於自己。

如今看來,真是可笑。

三世禪法雖有過去,現在,未來之名,然而卻止步於第九境界,便是妙妙也無法書寫後續。

如今,他早已超越了那禪法的限製,也看清楚了這禪法並非真的禪法,亦或是某種程度上受過扭曲。

禪之一道,何以傳人?

言不可傳,文字不可傳,那麼何來玄功?

為他人烙印上精神印記看似增強了自己,實則卻是因小而失大,道心有染,不再無暇。

此時,他傳道,看似沒有半點收獲,實則卻是收獲良多。

因為他在成全彆人之時,亦已成全了自己。

...

...

距離魔尊與西方一帝的大戰已過兩年。

兩年時間,宗門亦發生了許多許多事。

事實上,在西方入侵後不久,東方便也發現了通達十四境的籙簿。

這籙簿很有意思,一頁紙隻能寫一個名字。

而若你命格不夠重,便是寫不上去。

偏偏業力可以提升命格,所以某種程度上,十三境巔峰是“能夠把名字書寫於籙薄”的前置條件。

可如果有人,連第一境都沒達到,卻偏偏命格之重,重到無需業力也能屬於籙薄呢?

那就不清楚了,畢竟時間還短,宗門沒遇到這情況。

籙薄的誕生地點便是在“黑色潮水”附近。

這黑潮可能凝聚成潭,也會凝聚成湖。

越大規模,便越是容易產生籙簿。

而每一次的籙簿頁數都是極其有限的,若是有人命格不夠書寫上去,那一頁紙便會廢了,這更增加了籙簿的稀缺度,也使得修士們不得不冒險進入“黑色潮水”區域去探索。

可奇怪的是,但凡入了十四境的人一旦踏入黑潮區域,黑潮便會拋開所有人,隻盯著十四境的人追殺。

那麼,這黑色潮水究竟是什麼?

究竟裡麵的那些骸骨,是誰的骸骨?

又是因為什麼而產生?

沒人知道。

但...

宗門終究是穩定了。

因為魔尊的存在,萬劍宗成了十萬裡半天山以北的第一宗門,但戰爭遠沒有結束,一帝一後二相都未死,隻是退回了西方修生養息去了,但處於對魔尊的忌憚,大抵是“若無極大機緣,若魔尊還在東方,那麼便不敢入侵半步”了。

如今,西方宗門的先機沒了,這便又到了各自發育的時候了。

...

...

此時...

萬劍宗。

新宗主乃是俞瓏弟子——春山君。

這一位的實力也許不是最強,但卻是處事老道,為人沉穩,在東西之戰裡也是嶄露頭角,立下了功勞,並且也提供了黑潮事件的第一手信息。

至於許鈴鈴,杜白都是宗門老祖層次的人物。

而這位新宗主顯然遇到了一件頭疼無比的事。

他高坐在大殿首座上,抓著手裡一本冊子翻來覆去地掃著,時不時感慨兩聲。

“妖孽,當真是驚才絕豔的妖孽啊!如此玄功...”

春山君忽然抬首問,“劍六,你打探是結果是什麼?”

劍君乃是萬劍宗的新製度,編製從一到四十九,隻對宗主負責,而如今這編號才剛剛到八。

劍六是一名女修,少女模樣,麵容冷清,此時她站立於堂前彙報道:“啟稟宗主,這一本《天憲》據說乃是那小先生於夢中所得,於是傳諸天下。”

“小先生?”

“便是齊國十七皇子齊愚。”

“夢中所得...好一個夢中所得,我雲洲上下五百餘年,怎麼就彆人夢到過這種好事?”

“屬下不知。”劍六俏臉露出回憶之色,她隻是稍稍一想,眼前便似已浮現出那溫潤如玉的皇子模樣,也許他那樣的人,確實不同吧。

春山君很頭疼。

原因很簡單。

宗門焚了《萬卷法》,便是為了斷絕仙凡之路。

如今這小先生傳道《天憲》,那又是為凡人開了這通天之途。

他可是在與所有宗門對著乾啊。

可偏偏這小先生對萬劍宗是很特殊的存在,於自己又有救命之恩。

這事怎麼處理?

怎麼辦?

春山君寧可現在組團去黑潮區域,也不想麵對這件事,太棘手了。

思來想去,他決定采取雖看似無能,但卻是金手指的萬能辦法——往上報。

於是,他抓著《天憲》去求見了魔尊,然後把這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許鈴鈴抓過《天憲》翻了幾翻,她是打定了主意,若這玄功隻是個中上貨色,那也不必多說,直接讓人去焚了所有功法便是,無需費神。

但她隻是看了一眼,便是無法挪開目光了。

許鈴鈴如今境界雖也是初入十四境,但眼界閱曆心性都是遠超旁人的,她看到的東西與彆人自是不同,即便如此,她卻無法看透這本書的玄妙。

她看著這本書,仿佛站在高山之巔上仰望著星空,隻覺浩瀚玄奇,瑰偉無垠,錦繡鋪張於眼前,卻不得遊於其中而得真妙。

良久...

再良久...

她在看,春山君便在等。

這一看,便是三天三夜,然而許鈴鈴終於發現自己竟未能窮極九牛一毛的玄妙,而顯然她無法修行這一門玄功,因為這玄功的核心便是——善。

她不善,所以無法修煉。

這甚至讓她生出了一種惋惜之心。

為什麼不能修煉?

當這一念產生後,許鈴鈴便是心中又一驚。

產生此念,便是不該了,這便是心底開始出現破綻了。

但正因為如此,這本玄功的層次當真是極高極高了,至少許鈴鈴沒有看到能與之相近的。

於是,許鈴鈴合上書。

春山君輕聲問:“魔尊大人,此法如何?”

許鈴鈴慨然道:“此法無上,乃是天下第一功。”

春山君苦笑道:“那該如何處理?”

許鈴鈴托腮想了想,“為俞瓏念地藏經的,還有初次在水岸城戴家救你的,都是他吧?”

“是。”

“嗯,如此...我便去見見他,之後再作打算。”

“那我為魔尊大人安排行程。”

“不必,我一人去便可。”

許鈴鈴食指摸著嘴唇,托腮看著遠處的天,似乎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那天的雨很大,那個男人把她從棺材裡拖了出來,之後便是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許鈴鈴咧開嘴唇,露出鋸齒獠牙,以及一條分叉的舌頭,喃喃道:“老師,你可能後繼有人了。”

說完這句話,她便是臉上帶上了欣喜的笑容。

她踏步而起,活動了一下左手,這隻手在兩年前與那西方一帝的對殺中受了傷,至今還未恢複,隻不過那一帝的傷更重十倍罷了。

她走過春山君,便是未曾刻意釋放氣息,已入十四境的春山君也是不敢動彈...

隻是任由她走過,才敢轉身隨她離去。

然後,他看到魔尊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繼而龐大無比的軀體一踏虛空,便是往遠飛射而去。

許鈴鈴雙手托成小花,飛在半空,腳下風景急速倒退。

她口中喃喃道:“不要讓我失望啊...小先生。”

若你真值得,我為你逆了天下所有宗門,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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