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許鈴鈴似乎殺的不過癮,又升級地喊道:“規矩變了,老娘現在不是誰來殺誰,而是連坐刑法,若是誰來,我便殺誰一家,若是一家來,我便轟滅一區。
若再過一會兒,還有人來,那老娘便是不看人了,想殺哪裡殺哪裡,直到把整個齊國皇都全屠了,再若不爽,我便是屠了整個齊國。
老娘便是獨斷專政,一言即法,又如何?!
誰不服誰來,快,媽媽可是最喜歡你們這些小可愛了,麼麼噠。”
頓時間,天地安寧了。
許鈴鈴狂放地大笑起來。
笑聲覆壓四方,震懾地宵小之輩心驚膽戰,屁滾尿流。
萬劍道場的公羊長剛出城有事,得到消息,便是立刻折返了。
年輕弟子可能不認識魔尊,但他怎會不認識。
隻看到魔尊時,
他心裡固然有懼怕,
但更多的卻是尊重。
這一位,兩百年前血染曆史,讓那一段史實成了不可談及的禁忌,但她殺人數千萬,卻也為今後這片大陸帶來了兩百年的和平。
這一次,若不是魔尊,西方宗門入侵便是成功了,到時候東方注定了血流成河,宗門之間更是注定了死者無數,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東方的凡間王朝也不知要直接或是間接的死多少人。
而魔尊在大戰前夕更是讓萬劍宗所有十三境的強者全部離開了,去尋找十四境的契機,而她一個人坐鎮一個宗門,
先滅殺三王之一的真王,
又與西方一帝進行了曠世之戰,然後,西方一帝退出東方,
緊接著又抱著重傷之體,與前來偷襲的西方一後一相交鋒,旗鼓相當,又各受重傷。
她幾乎一個人頂住了西方所有頂尖戰力的攻擊。
而正因為她讓所有十三境強者外出尋找,這才能及時地把握到籙簿,然後提升了境界再開始了反擊,之後才全麵地把所有西方宗門驅逐出境。
這一戰,凡人還沒感覺,可但凡是修士便能知道其慘烈,不亞於凡間亡國滅種之戰。
而,這一場延綿近乎三年,慘烈無比的東西方大戰,便是由這又胖又大的女人隻手定住了。
有她在,這世道亂不了,這塊萬萬裡大地的版圖亦不會天翻地覆。
所以,公羊長心底是真的佩服,這是一個有著極大人格魅力的女人,
凶殘跋扈,然而卻偏偏在大方向上從未錯過,
殺人無數,但若不是她,死者怕是不知要多多少人。
而這世上若不是她,還不知幾人稱尊論聖,還不知天下如何大亂。
公羊長也許不齒宗門作風,但他絕不敢亦不會對眼前這樣的人物,評頭論足。
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位已是神話,他不配評點。
他揚聲,恭敬道:“見過尊...”
他話音還未落,許鈴鈴便是一抬手,打斷了他,讓他不必說。
公羊長要跪,還未跪下,便是一股柔和的力量拖他而起,示意他不必跪。
公羊長愕然,然後,他的回來引發了不少人的“告狀”。
“什麼小先生,還不是欺軟怕硬,快殺了那女人啊。”
“嘖嘖嘖,宗門果然是高高在上。”
“嗬,不過一丘之貉,什麼小先生,也不過是宗門人,根本不把我們人間的所有人類放在眼裡啊,我平時也不說話,今天得代表人間所有人類說一句公道話了,不過一丘之貉罷了。”
“公羊先生,你不是要幫我們嗎,快殺了他們,然後教導我們功法。”
“對,我們想過了,隻有我們變得如同他們一樣強大,才可以不被人欺負,然後我們一定不去欺負彆人,真的,一定不會。”
話音落下,周圍人也是沒當回事,隻覺得無所謂。
然而...
許鈴鈴又是手一揮,胖嘟嘟的掌心按壓在地。
她說到做到。
大地響起了一聲聲轟鳴。
積血成潭。
卻也清靜了。
這一次是真的清靜了。
有趣的是,其實大多人並沒覺得如何,甚至還有一些百姓暗暗拍手叫好,因為這些被轟殺的人,意外的都是潑皮無賴之徒,平日裡在鄉坊中也是作惡多端,不知犯了多少事,欺了多少人,辱了多少良家女。
既是清靜了,許鈴鈴便是盤膝專注地聽那皇子講道,時不時地還問幾句,夏極也是一一解答。
許鈴鈴與其他聽課之人自是不同,她起初隻是隨便問問,但在發現每次解答都近乎完美,甚至還能給她啟迪後,她便是正色地問了起來。
大雪裡。
萌萌撐著黑傘。
一者問。
一者答。
問答之間,真妙橫生,而一旁聽課的諸多武者、普通人都隻覺啞巴吃蜜,甜在心頭。
這兩人的每一句話,竟都如醍醐灌頂,讓他們驚喜無比,每一句話都如為他們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指出了一條新的道路。
雪落,狂舞,天地在動,問者不動,答者不動。
求道者豈因天地之動而避之?
不覺天色已暮。
許鈴鈴這才驚覺天色暮了。
她竟是如此投入。
而她已有決斷,便是起身,撣了撣小野花裙子上的雪泥,道了聲:“小先生,天色晚了。”
夏極道:“留下吃頓飯吧。”
許鈴鈴不答,而是笑問:“小先生教人向善,可剛剛我卻屠戮了那麼多人,我當如何?”
夏極道:“不可言。”
許鈴鈴問:“我若非要你說呢?”
夏極笑道:“我隻是個十七歲的齊國皇子,而你是鎮壓整個雲洲北地的魔尊,我該打不過你。”
許鈴鈴沒有半點得意之色,而是愕然了下。
她看著這少年,恍惚裡便如見到了老師。
夏極起身,對著台下那又胖又大的女人微微頷首,微笑道:“恭喜道友。”
“為何?”
“道友已尋到自己的道了。”
許鈴鈴有些愕然...
但旋即,這一句話已是點醒了她。
原本朦朧的念頭如是撥雲見日,而逐漸清晰了起來。
是。
這就是她的道。
不論善惡,不論對錯。
她,便是要獨斷這萬古,是非對錯,生殺大權,便都由她說了算。
所以,許鈴鈴深深鞠躬,道:“多謝道友。”
然後,魔尊轉身離去。
這小先生既是值得,那便為他去逆了天下所有宗門吧。
這雲洲的仙凡之道阻了五百年,也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