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川最終隻是脫下了身上的黑色西裝,他的手臂攬過了她的肩,一瞬覆蓋住了她纖瘦的肩膀,將西裝披在了她身上。
不敢貪戀,又將手收了回來。
季行川將一隻手搭在欄杆上,也半開玩笑地說:“那是以前,現在,你和我比較熟。”
蘇曉又被逗笑了,“季先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幽默的時候。”
一句季先生,不同於他們剛認識時的客氣生疏,更像是朋友間的調侃,或者是……彆的什麼。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一種更深層次的情感一瞬通達了彼此的心房。
他們的笑凝在了臉上,同時默契地移走了目光,假裝那一瞬不曾來過。
蘇曉的目光落在季行川隨意放在欄杆上的手。
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因握著欄杆,露出筋骨流暢的線條來。
“冷嗎?”他問道。
“有一點。”
蘇曉拽了拽身上的西裝,將它裹得更緊一些。
“那我們回去吧。”
“好。”
回到車裡,蘇曉依舊沒有脫下他的西裝。
這次他西裝上散發的是橡木苔和琥珀的味道,溫柔的木質香包裹著她,就仿佛他正擁抱著她。
她閉上眼,無恥地幻想著。
他們回到了禦江公館,當看到客廳中掛著的巨幅婚紗照的那一刻,蘇曉仿佛被尖針狠狠地刺了一下。
比當初韓雪梅紮她手掌還疼。
這種疼像一個巨大的榔頭,狠狠地敲碎了她心裡那一點點幻想。
蘇曉慢慢脫下西裝,疊好,放在了沙發上,強裝鎮定地說:“謝謝,我回房間了。”
她甚至不敢親手還給他。
這一晚,有些失控。
季行川敏銳地察覺到了蘇曉突然的疏離,他看向牆上的婚紗照,嘴角諷刺地笑了笑。
蘇曉換完衣服坐在床上,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她驚覺自己對姐姐的背叛,愧疚、無助、自厭,像一條條毒蛇緊緊纏繞著她,令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怎麼能……她怎麼可以……對季行川抱著那樣的幻想。
季行川是姐姐的丈夫啊……
偏偏在姐姐葬禮的這一天,她曾經對季行川的種種幻想如野火燎原般再次燃起。
蘇曉捂住自己的雙眼,將頭深深埋進膝蓋裡,像一隻沙漠裡將頭埋進沙子的鴕鳥,愚蠢,又可笑。
她埋在膝蓋裡的頭猛地抬起,她再也忍受不了心裡糾的痛苦,姐姐的葬禮、她對他無望的愛意糾纏在一起,給她的心臟上了絞刑。
蘇曉衝出了房間。
她打開餐廳的燈,打開酒櫃,隨便從酒架上拿出一瓶已開了封的洋酒。
“砰”的一聲,蘇曉拔開瓶塞,往玻璃杯裡猛地倒了一大杯。
琥珀色的酒剛被繞了清夢,仿佛剛經曆了場海嘯,在酒杯裡劇烈地晃動。
濃烈的酒味彌散開來,蘇曉深吸一口氣,似要上斷頭台一樣,大義凜然地將一大口酒吞進了嘴裡。
酒一入口,就是一種煙熏的泥煤味,她一口氣咽了下去,辣油一樣澆透了她的喉嚨,連接著胃也火辣辣的。
原來這就是喝酒的感覺。
辛辣、刺激、強烈,正好可以壓製她痛苦又無處疏泄的情感。
她又往嘴裡灌了一口,吞了下去,在辛辣之中,嘴裡還蔓延著海鹽味道。
喉嚨和胃猛烈地灼燒著,像被丟進了燃燒的海裡。
但這種突破禁忌的感覺卻令她覺得舒爽。
蘇曉頗有一種不死不休的豪邁,接連兩杯入喉,她終被猛烈的辣意給嗆到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蘇曉,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