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在背脊的下緣發現了一道不小的傷疤,斜著過去,邊緣明顯凸起。
蘇曉摸了上去,她感覺季行川立馬輕顫了一下。
“怎麼弄的?”她輕聲問。
季行川嗓音裡帶著些啞意:“小時候不小心摔的。”
“看樣子縫了不少針。”
“十幾針吧。”
蘇曉沒有再問,繼續抹了起來。
好不容易抹完了,蘇曉拿紙巾擦了擦手,說:“抹好了,感覺好點了嗎?”
“嗯。”季行川囫圇地應,拽上襯衫,一邊單手扣著紐扣,一邊去開車上的空調。
蘇曉的臉扭向車外,無意掃過斜對麵的車,發現那車裡有人,而且避開了她的目光。
她覺得奇怪,又多看了一眼,那車便發動了,從他們麵前開了過去。
空調口吹出了冷風,驅散了一些她臉上的熱意。
季行川整理完衣服也啟動了車子,開出車庫。
太陽已偏了西,餘霞散綺,在城市的天邊抹上一層層金橘色的油彩。
車載喇叭裡正在播放《fifty-yearspun》。
“YougotthatspecialtouchIwantsomuch
Youhavejustenoughmakesmeblush
Sowehadwalkedoutside
Watchtheflowersdie
ButI’mmorealivethanever
Steppingonbubbleshores
Justmyworldandyours
Mycure……”
車裡是一個小小的世界,隻有他和她,掠過喧鬨的城市街頭,聽著同一首歌,前往同一個目的地。
不久之後,在巴黎的日子裡,蘇曉會時常懷念這個擁有著燦目夕陽的下午。
一個剛剛劫後餘生的平凡時刻,寧靜之下是不為人知的暗潮春湧。
她懷著滿腔青春的熱烈,期待著一個似乎近在咫尺的夢,卻不知打破夢幻泡影隻需一根小小的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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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禦江公館後,蘇曉回想起和關燁的對話,問季行川:“關燁已經歸案了,警方還需要調查姐姐的房間嗎?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季行川說:“可以。”
他用鑰匙打開了房間的門,開了燈,蘇曉第一次走進姐姐的房間。
季行川隻留在門口,沒有進門。
在了解了大部分真相以後,蘇曉對蘇晴有了新的認知,姐姐一直給她展現的都是溫暖體貼、開朗大方的一麵,但她從來沒有為她分擔過她的痛苦、壓力和掙紮。
蘇晴的房間原封不動,沒有人來清掃過,桌麵上已積了一層薄灰。
她的書架上有很多本很厚的財經類書籍,層層疊疊在一起,令書架都顯得單薄。
但在束之高閣的地方蘇曉瞥到一些她熟悉的畫冊,有東方的,有西方的,還有介紹美術史的書籍。
蘇曉這才發現原來蘇晴並不是生來就想要繼承蘇家的家業,原來她也有自己的愛好和渴望。
從前姐姐看她作畫從來都是誇她畫得好,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大畫家,卻從來沒有提過她也喜歡繪畫、喜歡藝術。
悔意像陰暗牆角滋生的裂紋,一點點爬上她的心尖。
如何她能多和姐姐聊聊關於她自己的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