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身上蓋著一張灰色的毛毯。
她怎麼就這麼在他的公寓裡睡著了?
蘇曉轉過頭去,看了眼開放式廚房裡正在忙碌的季行川。
房裡開著燈,季行川已經換了一身黑色家居服,將自己收拾得一絲不苟。
蘇曉點亮手機屏幕,一看,已經6:16了。
“不好意思我睡著了,已經這麼晚了。”蘇曉帶著剛睡醒的囫圇嗓音,拎著毯子,邊說邊站了起來。
“過來吃飯。”季行川抬頭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就又去端餐盤了。
蘇曉頓時覺得這個場景很不真實,她不是還在做夢吧。
昨天她還在對他劍拔弩張,今天就要和他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
在他的公寓裡。
“好……”
蘇曉小心地疊好毛毯,放在沙發上,向餐廳走去。
蘇曉有些局促地坐下,桌上的晚飯很簡單,一人一盤。
她的白色餐盤裡有撒著黑胡椒的煎三文魚,配上炒蘆筍和白蘑菇。
若是仔細看,季行川的那盤相對來說要寡淡許多,她猜他那盤的蔬菜都是水煮的,鹽油減半。
一如既往的自律。
剛煎出來的三文魚散發著濃鬱的油脂味,勾引起了蘇曉的食欲。
午飯她就啃了一個小麵包,現在是真的餓了。
季行川最後為自己添上了刀叉,然後坐下。
蘇曉發現他的刀叉和自己的似乎不是一套的,他不會是臨時去買的吧?
“愣著做什麼,吃吧。”季行川淡淡說。
“哦,好……”
蘇曉慌忙低下頭,用刀叉切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
迷迭香、黑胡椒、黃油和橄欖油的調香混在一起,豐富的三文魚油脂再加上檸檬汁的一點點酸味,中和得恰到好處。
蘇曉吃得很香但也吃得很沉默。
她突然忘記了自己的來意,下午滿腔熱血,隻想著要見他一麵。但真的見到了,她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甚至連正眼看他一眼都不敢了。
在沉默地吃完了一半的三文魚後,蘇曉覺得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麼了。
“你……身體感覺怎麼樣了?”她邊吃邊低著頭問。
“祁宴怎麼和你說的?”
“他說你昨晚喝多了,去了醫院。”
“沒什麼事,他小題大做了。”
季行川的語氣很稀疏平常,就像是沒放鹽的食物。
“哦……”
這個話題結束,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蘇曉覺得難受起來,連嘴裡的蘆筍也吃出了苦味。
他就這麼沒話跟她聊嗎?
哪怕是和彆人一樣,問一問她在巴黎過得習慣嗎。
餐盤裡的食物即將見底,鐵質刀叉刮在陶瓷餐盤,發出不太和諧的聲響。
但吃完了最後一口白蘑菇,蘇曉長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呼出,最後鼓起勇氣抬眼直視著季行川,“我吃完了。”
“好,我來收拾。”
季行川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他的臉上也平靜地找不出一點破綻。
好像剛剛在這個餐桌上東倒西歪的空酒瓶不是他的傑作。
“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蘇曉皺了下眉頭問。
解釋一下他為什麼昨晚喝那麼多酒。
解釋一下他為什麼要住在她對樓。
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