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向北的宛如新手指引的解答,許多人沒有一開始那麼慌亂了。
新人們開始主動去跟那些老玩家搭訕,想要尋求庇護。
如藍雨這般的老玩家,進來就是為了綁定新人拿獎勵的自然不會拒絕,隻不過,沒有人會告訴這些新人,即使被庇護,在危機時候,他們依舊是被推出去擋刀的炮灰。
整個大廳的氣氛活躍了很多,隻有極個彆玩家冷眼旁觀著,不參與其中。
蘇念和顧川就是其中之一,同樣還有他們身旁的一男一女。
男人還在不停吃著肉,眼睛緊緊盯著麵前的肉,突然丟掉了手中的刀叉,直接上手抓著啃,本來還算周正的臉現在因為瘋狂地撕咬變得五官扭曲而猙獰。
“……”
蘇念看到這一幕,皺起眉,有些反胃地放下了手中的麵包,四顧其餘人,有兩個人和男人一樣,在瘋狂吃著紅肉。
這太奇怪了。
顧川這時候也注意到了男人的異樣,出聲製止,“兄弟,吃飯不要這麼猛,小心傷到胃。”
男人充耳未聞,埋頭吃著紅肉,那些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肉在他眼中似乎是極其美味的存在。
這模樣已經無法用肉食愛好者來形容了,完全像是個餓了七天七夜的財狼,唾液混合著紅肉的汁液往下滴落,桌麵上已經有一灘粘液了。
正常的人,這時候早就停下收拾自己的儀容,可是他沒有,依舊大口大口吃著。
顧川麵色凝重起來,伸手按住了男人,將他手中的肉打落。
“啊,肉,給我肉!”
男人見肉沒了,瘋狂掙紮,力道大的連顧川都有些無法壓住他。
顧川立即用手刀劈在他的後脖頸上,正常來說,即使是一百八大漢也會昏厥過去,可是這個有些瘦的男人不僅沒事,反而大力掙脫了顧川的束縛,直接跳上了桌子,抓起肉繼續啃了起來。
這一幕,讓很多人感覺到了害怕,同時也發現了還有人正在暴食。
“他這是怎麼了?”
“啊,你怎麼還在吃,彆吃了!”
“這些肉有問題嗎,我剛才也吃了一小塊!”
與那個男人相同,出現暴食情況的其餘兩人,也在瘋狂吃著紅肉,甚至越勸阻越癲狂,其中一個明明一個吃到肚子高高鼓起宛如懷胎五月一樣,可是還在不停吃著。
“阻止他們,再這麼下去,他們會撐死的。”
有人試圖如顧川那樣打暈他們,但是無論怎麼下狠手,這三個人依舊醒著。
“放心,肉沒問題,頂多不知道是人肉還是動物肉罷了。他們會這樣,是被暴食的情緒影響,現在陷入無法控製的地步,根本無法阻止,你們再怎麼打,除非打死,否則沒有。”
藍雨語氣涼涼地開口,看著那三個人的糟糕模樣,撇了撇嘴,嘀咕著好煩,又是這種內心貪婪的家夥。
之前嘗過肉的幾個人,紛紛嘔吐起來,生怕自己吃的真的是人肉。
這其實算是怪誕副本管用的小陷阱了。
所以老玩家們基本不會碰紅肉,畢竟之前在一些副本裡,真的有人吃到了先前死去同伴的肉。
新玩家不知道怎麼管那三個人,老玩家則不去管。
現在桌子上的三個人,已經快把所有肉都吃完了,肚子漲得滾圓,就像是腹部纏著一個西瓜一樣,十分嚇人。
顧川眉頭緊皺,手掌撐了一下桌子,起身跳了上去。
他迅速抓住了一個暴食者,左手握拳擊打在暴食者的太陽穴上。
“嗷——”
暴食者發出一聲含糊的吼叫後,渾身抽搐了兩下,“咣當”一聲,昏倒在桌子上。
眾人還未反應,就看到另外兩名暴食者,均被顧川以這種方式擊暈。
一時間,大廳裡安靜了下來。
老玩家們差異的望著桌子上站立的男人,高大英武,加上依舊穿著警服,看起來格外的冷峻。
有人小聲問:“他們仨是被打死了嗎?”
顧川低頭看了眼那三個人,說道:“沒有,隻是陷入深度昏厥。”
這是一種特殊的格鬥技巧,很少有警察會使用這一招。
很顯然,顧川對這類格鬥技巧掌握得很好,否則也不敢這麼做,因為稍有不慎就會致人死亡。
向左本身對顧川就抱有一絲崇拜的情緒在裡麵,當初要不是顧川幫他擋下了歹徒的一刀,說不定他早就死了,而現在見到顧川這一番救人的舉動後,更是欽佩。
畢竟他見過太多,現實社會裡善良守法的人,進入怪誕世界後被勾出心底陰暗變得自私自利。
就如同現在大多數老玩家,隻會看著,並不會費心去救這些新人一樣。
因為他們清楚,會被貪欲支配的人,這次不死,後麵還是會死的。
這時腳步聲響起,是約翰斯回來了。
他似乎是被這裡的鬨聲吸引過來,一看到那滿是狼藉的長桌,以及那三個昏迷著的暴食者,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怒氣衝衝的質問: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破壞美好的早餐時間?!”
他衝到長桌前,瞪著顧川,罵道:“是不是你,你破壞了早餐,你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我要懲罰你!”
聽到約翰斯這句話,很多人的臉色變了,他們用一絲憐憫看了眼顧川,這是死亡機製被觸發了。
老玩家都知道,隻要npc說出懲罰這類的話,那基本上這個人死定了。
約翰斯陰惻惻的盯著那個高大的男人,想著要怎麼樣殺死他呢?
主人說過,殺死他,也是幫了那位,這麼一想,他就好激動啊。
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
“顧警官,你還站在桌子上乾什麼,快下來,你不下來,約翰斯管家怎麼收拾呀。”
是顧念,她正用責怪的眼神看著顧川。
約翰斯:“……”
這是什麼意思?
所以,還要不要懲罰?
顧川看了眼正仰頭望著自己的女人,抿了下唇,跳下了桌子,腳剛落地,手就被她握住。
“你看你,手都弄臟了。”蘇念一邊抱怨,一邊用不知道哪裡找來的小手帕,殷勤地給他擦著手指上沾到的臟東西。
“……”
他低眸,看出了她此刻的緊張,那佯裝鎮定的臉上,睫毛不住的顫抖著。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會死。
心被輕輕捏了下,有些酸澀。
顧川從周圍人的表情裡察覺出,自己或許觸發了死亡機製,那個約翰斯所謂的懲罰肯定有著極大的危險,他不能把蘇念牽扯進來。
顧川低語:“蘇念,你……”
“閉嘴。”
蘇念輕聲嗬斥,然後抬起頭,笑著望向那邊的約翰斯,“約翰斯管家,你為大家準備的早餐太美味了,導致這三位先生一下子吃多暈過去了,我未婚夫救人心切,所以才會跳上桌子,相信善良的約翰斯管家,應該不會責怪他的,對嘛?”
強行善良的約翰斯:“……”
枯瘦的臉上陰晴不定,越發地可怖。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發作時,隻見他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這是自然,您的未婚夫善良又有責任感,實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我又怎麼會怪罪他呢,不知道蘇小姐和顧先生可有吃好,要是沒吃好,我再讓廚房送上一些早餐。”
蘇念將頭靠在了男人的手臂上,一臉羞澀的說:“謝謝約翰斯先生對他的誇獎,早餐我們已經吃好了,隻是往日在家都會用一些飯後水果……”
約翰斯立馬心領神會,“不知道蘇小姐可否喜歡吃草莓,廚房有剛采摘的草莓,味道不錯,蘇小姐要是喜歡,我這就讓人送來。”
蘇念點頭,“喜歡的,那謝謝約翰斯管家了。”
約翰斯紳士的拍了拍手,侍女們再一次無聲無息的出現,把那三個男人拖到地上後,將一桌子的殘羹收拾乾淨。
其餘人看得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