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雲聽到池敘說了這麼兩句話之後,鼻血差點沒當場噴出來。
池敘明顯是真的信了霍知雲這藥是他給他自己準備的,他知道自己現在這是在搶霍知雲的東西。
雖說按照現在這種情況來講彆說是搶支藥,池敘就算是要給霍知雲車鑰匙扣下當瓶起子使,他霍知雲都絕對會毫無怨言雙手奉上……但是池敘還是軟下來了。
像這樣天真無邪小白花一樣的池敘……自從初中之後,霍知雲就再沒看到過了。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但池敘在很小的時候真的是那種很典型的將傻白甜屬性點滿的人,雖然在年齡上要比霍知雲大了一歲,可從小到大他還真是沒少被壞心眼的霍知雲哄騙。
基本上六歲以前霍知雲說什麼池敘就信什麼,六歲以後霍知雲說什麼,池敘會非常敏銳地加上一句“你不是在騙我的吧?”,但隻要霍知雲敢說一句“當然不是”,那麼接下來就依然還是霍知雲說什麼池敘就信什麼。
……
不過萬幸池敘從來都不是什麼一直被家裡人保護得很好,在溫室裡長大的富家少爺,這麼多年過去,池敘在他父親池東淮嚴苛到常人近乎難以想象的教育當中,也終於算是成功褪去了那一層傻白甜的外衣,成為了一個可以在風雲變幻明爭暗鬥的生意場上運籌帷幄遊刃有餘的精英。
尤其是留學歸來之後,看著池敘憑借一己之力幫著他父親硬生生地撐起了海辛集團的半邊天,幾億幾十億的項目一件接一件地談下來,說是脫胎換骨都一點不為過。
作為池敘從小到大的玩伴,霍知雲從始至終地見證了池敘這一路的成長和變化。
隻是霍知雲從未和任何人提及過,在好多時候,他不知為何還是常常會忍不住懷念起那個單純又懵懂的小白花。
有些自私的想法,霍知雲自己也意識得到,但他卻也允許自己在某些思緒放空的間隙不自覺地淪陷在那些其實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對於過往的無儘思念裡。
霍知雲以為他再也不會見到這樣的池敘了……
然而就在剛剛,因著池敘那麼簡簡單單一句問話,霍知雲是真的有些幻視。
怎麼那朵傻乎乎的小白花又忽然回來了?
因著這一想法,心臟不受控製地跳停了半拍,連帶著呼吸都凝滯了。
然而反觀池敘那邊明顯是誤會了霍知雲這長達數秒鐘的沉默,微微一蹙眉:“你不願意?”
“啊?”
“……你到底什麼時候變這麼摳摳搜搜了霍知雲。”
果然又變成了那個冷冰冰的池敘,小白花轉瞬便消散無蹤。
一種難言的失落悄悄冒頭,霍知雲強行將它壓下去了。
“不是,”霍知雲趕緊擺手,生怕池敘會加深對他的誤會,趕緊替自己辯解,“不是那意思,你拿去用,一支夠麼?不夠的話我再……”
“夠了。”
一聽霍知雲這麼問,池敘的臉明顯紅得更明顯。
他有些尷尬地支吾了一下,而後道:“我就是……身上有點痛,所以想試一試管不管用。”
略顯笨拙的解釋,幾乎是把欲蓋彌彰四個字硬生生寫在了腦門上。
連帶著池敘的眼神都變得有些飄忽。
不過雖說池敘的態度曖昧,但霍知雲也深知自己絕不該在這個時候再去質疑什麼。
就是哪怕池敘這會兒指著天空跟霍知雲說月亮是個平行四邊形的圓錐體,那霍知雲都得豎著大拇指點著頭,口中喋喋不休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被池敘拿捏成智障了。
“好好,那你一會兒試一試……”
“藥我明天再吃吧。”池敘對著桌上其他的藥皺了皺眉,有些抗拒,“這會兒不那麼難受了,不想吃藥。”
“好……”
點頭哈腰根本不敢有一個不字,感覺古時候跟在皇上身邊的小太監也就不過如此了。
“千萬記得吃了飯再吃。”
“知道了。”池敘看著忙前忙後的霍知雲,神態終於恢複到了如之前一樣。
他去到一給自己倒了水,將杯子捧在手裡沉默了片刻,“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回去吧,我好多了,不需要人照顧。”
……
霍知雲正在幫著池敘拿藥,聽到他這麼說之後動作非常明顯地僵直了一下,但最終卻還是笑著淡淡回了一句“好。”
霍知雲確實沒敢想自己用這麼一點點的小恩小惠就能夠讓池敘從此原諒自己,但是不得不承認,當池敘將這樣的想法表達出來的一瞬間,霍知雲的內心還是無法控製地抽痛了一下。
他也知道自己確實不該多在這裡停留了,池敘需要休息,如果自己一直在這的話,他可能永遠都休息不好,霍知雲不願意這樣。
於是隻是簡單囑咐了池敘兩句之後,便起身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