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拉著小醜從表演場裡麵逃了出來,手臂處受傷的傷口已經停止流血了,可是卻變得麻木失去了知覺。
係統在祁時耳邊說著遊樂場裡麵的特殊規則:【遊樂場中的每個存在都是特殊的,它們是小世界當中隱藏的boss,危險NPC,各路玩家的絕命關卡,它們早已經死去,是怨恨及罪惡的產物。】
【它們被係統總部稱為怪物。】
係統17嚴肅道:【那些人形傀儡還有黑影,也可以算得上是怪物。】
【宿主,你被怪物咬傷了】
這是一個很不幸的消息,因為就算是係統也不知道被傀儡咬傷的後果會是什麼,係統所存儲的信息,在那些失敗的係統和它們宿主身上提取出來的,也隻是微乎其微,因為那些任務者往往大多數在還未接觸到任務目標前,便已經被吃掉了。
從表演場裡麵逃出來,那些東西並沒有跟過來,或許是害怕陽光和光線。在祁時拉著小醜跑出來的那一刻,他們便暫時性的安全了。
表演場的外圍是一片空地,很寬闊,周圍的植被上麵綁著各色的氣球,隨著風在枝頭搖晃。
那些本該分發氣球的小醜全都消失不見,零散的遊客離去,變得空無一人。
祁時在原地平複著呼吸,汗珠從下顎劃過,滴落在地麵上。
即使沒有在周圍察覺到危險的氣息,祁時依舊還是保持著警惕,他的手掌心似乎被什麼劃破了,鮮血粘在棍子的一端,染得鮮紅。
站在祁時身後的小醜默不作聲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空氣中因為鮮血散發著誘人香甜的氣息,逃出漆黑布滿危險的表演場,遊樂園也並非是安全的,甚至於更加深不可測,它們都被青年的血腥味吸引,從沉睡中醒來,躲在暗處緊盯散發著甜香的人類。
小醜就站在原地,他靜靜的看著祁時下顎的汗水滴落在地麵上,青年單薄的頸背起伏,帶著劇烈的喘息聲。
因為距離的原因,鮮血的味道近乎是撲麵而來。
本質來講,他與遊樂園當中的存在沒有什麼不同,潛藏在深處的食欲被勾起,本能叫囂著吃掉眼前的人類,小醜喉結滾動,卻沒有將目光放在祁時的傷口上。
而是看向祁時後背的左胸膛,那是盛裝著心臟的地方。
急速奔跑加速了心臟鼓動的速度,那有力跳動的心臟,冰冷手指上尚且帶著對方身上的餘溫,這些都比野生的食欲更吸引小醜的注意。
而小醜也確實看過去了。
被咬傷的人類很難受,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冷汗,那小臂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發黑了,可對方卻渾然不知。
被傀儡咬傷,小醜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那是怪物打上的標記,不論人類在哪裡,都會被打上標記的怪物吞吃掉肚子裡麵,可是剛才那隻傀儡早已經成了表演場中影子的食物,這打上標記的傷口便成了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傷口。
縱使是最普通的,屬於人類的身體也難以承受。
接下來,這處傷口會發黑,眼前的人類會開始變得恍恍惚惚,神誌不清,最後腦神經死亡,身體敗壞,發出腐爛的惡臭,變成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
他會死掉。
可是,小醜突然又想起眼前人類懷抱的溫暖和冷香,想起對方伸出手將他護在身後的那一幕。
這傷口,都是因為他才會出現的傷口。
小醜疑惑的歪了歪頭,冷冰冰的眸子帶著如稚童般的懵懂和不解,他能明白那是庇護和保護的動作,可是他不知道,為何眼前的人類會保護他。
一個僅僅隻有一麵之緣的人類。
即使不明白為何祁時會保護自己,小醜還是動了動身體,邁開腳走到了祁時身邊。
小醜的手抓住青年的肩膀,入手的臂膀脆弱至極,帶著溫熱,直直穿過衣衫灼燒到小醜的手心上。
那是他屋子裡麵那盞燈完全不能比擬的,屬於人類的體溫。
祁時此時腦袋已經開始恍惚了,他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隻覺得耳邊嗡嗡的響著,周圍很吵鬨,有著很多人的說話聲和尖叫聲,眼前白光閃爍著,讓他還恍若覺得自己和小醜還身在表演場裡麵。
祁時恍惚間看到對方一深一淺的走路姿勢,他推拒著小醜的手臂,聲音細如蚊蠅:“走…報警!”
這是讓小醜先逃走,再去報警。
祁時已經完全忘記小醜也是怪物NPC,他也忘記了,若是小醜直接離開,脆弱無力已經失去攻擊和逃跑能力的他,不出幾秒,便會被那些潛藏在黑暗中的危險撕碎。
聽著這話,小醜沒有動作,他沒有離開,那麵具下的眼眸垂下,看著麵色慘白的人類。
小醜沒有說話,他突然俯下身將已經軟下身體的祁時抱了起來,被怪物咬傷的副作用比想象中的要快許多,祁時反應慢半拍的看著高大的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