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抬頭:“怎麼,不讓他抄了?”
祁父把那相冊一丟,像是一團垃圾那樣丟到桌麵的煙灰缸裡,
“不用了。”
“大概率不會有人拉著他私奔了。”
……
深夜。
冷風呼啦啦吹,雪白的喪幡吹動,黑白色相片墜落在實木牆板下。
祁聿風沿著長長的走廊往前走,前方屋裡的燈忽閃忽亮,逐漸聽到人聲嘈雜吵鬨,越往前走,越是激烈。
隱約間,似乎還有小孩的哭聲。
這個場麵好像似曾相識,是的,他見過!祁舒爾葬禮那天,也是這樣的十二月飄雪隆冬。
祁聿風推開祠堂的大門,就看到人聲鼎沸的祠堂裡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滿地的白色紙錢,還有飄動的白色喪幡。路聽抱著年幼的孩兒,跪在祁舒爾的遺照前。
祁聿風想抬起腿,上前去把他抱入到懷裡。可他的腿卻像是被定住了,怎麼抬都抬不動!
路聽紅著眼眶,嗚嗚地哭,雪白的喪服都被哭濕透了,好像受到了無儘的委屈,無法宣泄而出。
祁聿風想張開嘴,想對他說不要怕,哥在這裡。可還沒等他開口,忽然,一陣凜冽的風吹過。
一道黑色的箭羽,“嗖——”撕破風雪,從外麵飛速射向屋內!
那支箭羽穿透了祁聿風的身子,祁聿風這才意識到自己是透明狀態。他急切地想要大喊,卻抓不住那箭,眼睜睜看著箭射向路聽——
箭的尾巴上,拉著長長的一段流言惡語:
【gay騙婚!惡心!去死吧!】
那束無型的箭直紮路聽到心臟,透明的箭,傳過去便破裂!路聽仿佛真的被射中了心臟,嗚嗚哭的身子忽然顫動了一下,肩膀往下墜落。
緊接而來,是無數支帶有謠言惡語的箭羽。
一束束全都紮向路聽,謾罵,惡語,穿過心臟,破碎,碎片融入了血骨。路聽忽然就大哭了起來,抱著小孩,不斷地哀嚎,“我不是騙婚,我沒有傷害祁舒爾!川兒不是代孕!饒了我吧!”
祁聿風血紅了雙眼,他的手在顫抖,他沒有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路聽受著這麼些的傷害。
忽然,路聽睜大了眼睛,他往祁聿風的這邊看了一下,抱著孩子,發瘋往門外跑。
祠堂外,是祁氏最大的人工湖花園。
祁聿風大喝了一聲,終於掙脫枷鎖,狂奔出去。然而最終一步卻晚了,路聽將祁川安頓好,頭也不回跳下了湖。
噗通——
……
嘩啦——
祁聿風猛地從床上翻身坐起!
他大口喘著氣,大汗淋漓。他抬頭望了望窗戶外,白色窗簾飄動,外麵是下過暴風雨後盛夏的清晨。
是夢!
但夢境過於真實,祁聿風也有點心有餘悸。他拖著雖已經退了燒但依舊很虛的身子,去茶水間倒了杯水。端著馬克杯回臥室喝水間隙,他翻出許林的電話,撥了過去。
許助理很快接通電話。
在電話裡,許林聽完祁聿風的問題,告訴祁總小路先生一切都正常,祁川也很好。祁聿風鬆了口氣,又問,
“證件辦好了?”
許林正在辦,已經辦成功,點了點頭:“辦下來了!”
祁聿風忽然就聽到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