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如今所行的每一條路,不都在踏著上千萬人的血肉屍骨嗎?”商榷反生問她。
聽見這話的覃檀倏然再度沉默,偏頭看向商榷時的眼底再次浮現起一抹哀傷。
“阿檀,前段時日我做了一個夢。”商榷拉著覃檀一同蹲坐於拱洞之內,仰頭瞧著這隆順橋的設計圖,“夢裡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要保護好隆順橋的設計圖,要我想辦法讓它流傳千年,甚至是萬年。”
“可若當真經曆這千年或者是萬年的光景,這紙張依舊會腐爛,木頭也會腐朽,石壁也會因海浪的擊打而越來越薄,再也看不出往日的紋理。”
思及此,商榷倏然沉下眼睫,半晌後才抬眸看向覃檀道:“我想不到可以將它流傳於百世的方法,思來想去,似乎隻有將它刻在最明顯又不明顯的地方,反而更安全,更會有流傳性。
“我不知我這般做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但我想既然我選擇了這般做,那我便再也沒有後悔的權利,再也不能回頭。”
“更何況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聽著這般話,覃檀倏然一怔。
耳側劃過一陣寒風,覃檀隻覺得心頭一顫。
她抬眸,借著照入拱洞內微弱的陽光抬眸看向商榷。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此刻的她竟在商榷的眼眸中看出一股經曆過長久歲月的滄桑感,感念傷懷。
“你在拱形洞內雕刻壁畫的事情可否同其他人說?”
覃檀倏然想起第一次夢到隆順橋時的場景,夢裡她瞧見橋上掛著一群工人,在重新雕刻隆順橋的壁畫。
他們將雙龍戲珠的珠改成了曇花,改了商榷嘔心瀝血的作品。
“未曾,”商榷如實回道:“除了那些雕刻壁畫的工人,我隻同你說了這些。”
“好。”
聞聲,覃檀倏然鬆了心神,但還是有一口氣堵在嗓子眼。
良久她才緩聲張口道:“既然你隻同我一人說了這些,那往後便不要再同他人提起這件事。”
那時的商榷雖不解覃檀為何會突然說這般話,但他還是應了下來。
二人一同離開拱洞回行宮時天已經漸暗。
隆順橋還需要做一部分收尾工作,宣布宣告完成的時間還需要過兩日。
回到行宮後覃檀一直心神不寧,她坐於原木方桌前抬手敲打著頭,細想她所見到的現實世界檀思橋的樣子。
正如她再度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老師同她所說的那般,他們所見到的檀思橋是經曆過數百年的修繕才呈現於他們跟前的。
修繕檀思橋時他們會重新雕刻壁畫,甚至有時還會替其補齊一些新的材料,免得它會因此而顯得太過破敗。
覃檀不知自己是第幾位,甚至是幾十位接手檀思橋修繕之人,但她知曉,那些修繕檀思橋外觀之人,從未有人真正地探入過拱形小洞。
就算有人修繕,他們也不過是修繕主洞,遊玩時才會彰顯美觀。
覃檀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心中喜憂參半。
喜的是商榷將隆順橋的設計圖雕刻於泄洪的拱洞上方,她有了可以證明檀思橋的壁畫其實是“雙龍戲珠”的證據。
憂的是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