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仇人變成恩人(2 / 2)

他是小軍戶 采芹人 4239 字 1個月前

陶修凍得渾身發抖,嘴唇烏紫,手指的掌紋泡的一個都見不著,他哆嗦雙手穿上單衣,牙齒上下打顫:“小公子最喜歡吃菱角,我不敢拿。”

那日原是要加重陶修偷竊的罪行才添上去的一句話,這會聽起來又傻又呆,公儀林一腳踢散小墳包問:“你是嫌棄我的東西?”

見陰晴不定的小公子又要發怒,陶修慌忙蹲下捧了一捧菱角在手:“我人小拿不動多的,這些就夠了。”

第二日采菱角如舊,隻不過公儀林喝茶的次數變少了,陶修采菱角的速度也慢下來。直到一個采蓮人大喊一聲:“這孩子要病死了。”

公儀林才知道自己險些闖下大禍。

連續在水中凍了兩天的陶修神誌不清躺在路旁的野草叢裡,緊閉雙目,牙齒無法自控的打顫,發出尖銳的摩擦。

司子為擺脫小公子與此事的乾係,連忙命另外兩人把快死的陶修丟到牛車上拉離公儀林的視線。公儀林揉著衣角緊盯牛車消失的方向,問司子:“他是怎麼了?”

“他可能累了,給他回去歇著吧,明日我們重新找人給公子做事。”

負責“丟屍”的兩人回來後跟司子說把陶修丟在玉河村村頭。這件采菱角和陶修昏迷被丟棄的事,所有人都裝作不記得,後來也沒聽說那孩子究竟死了沒有。

粗心且年紀又小的公儀林更是早早就把那件不值得他記住的小事忘諸腦後,直到天和六年的盛夏,他因遊水一事才再次想起。

這一年盛夏尤其酷熱,熱到似在提醒公儀林必須記住這一年發生的事。正當他難耐蟬鳴聒耳和天氣的燥熱時,突然收到表兄沈鐘邀他去玉河村避暑的信,得到公儀夫人的允許,公儀林比馬廄牽出去喂草的馬還狂野,不等母親囑咐完就騎馬絕塵而去。

玉河村東頭有條南北向的清江河,夏季水位高漲,河水平靜緩和向南流淌,河上有座結實細長的石橋,偶爾成群的鴨子會從橋洞下淌過。

這群悠閒的鴨子留下的鴨屎慢慢沉澱在水底,公儀林才不緊不慢脫掉身上的單衣準備下水。司子接過他拋下的衣裳疊好,整齊碼放在一塊石頭上,麵對真正的清江河,司子不再是去年吹噓自己一個猛能紮下幾丈遠的善水者了。

“快跳下來。”在水裡遊的像隻□□的少年叫沈鐘,是公儀林姑母的兒子。不知沈鐘在信裡用了什麼狡辯之詞,居然說動公儀夫人同意兒子到鄉下避暑。可能是他跟公儀夫人打了包票,這個夏日過後準讓表弟學會水中求生的本領。

而誘惑公儀林來此避暑的原因絕對是這條清涼平緩的清江河,還有哪件事能比盛夏季節跳進清江河洗澡更有意思。

後來他想,有,一定有,確實是有的。

公儀林學沈鐘跳水的動作,站在石橋上“咚”一聲就跳下去,炸起一大片水花。沈鐘不慌不忙朝在水中撲棱掙紮的公儀林遊去,岸上看急眼的司子催促道:“沈公子,你倒是遊的快些啊,彆讓小公子嗆水。”

來河邊之前,司子貪嘴偷喝放壞的楊梅湯正鬨肚子,交叉兩腿忍了半天,把張臉憋成豬肝色,朝沈鐘丟下一句話就跑了:“沈公子,我肚子疼的厲害去那邊出個恭,你可把二公子看好了。”

沈鐘用十四歲少年剛粗壯起來的兩隻胳膊一把撈起公儀林,借著水的浮力從腋下掐起他,笑道:“槐序,你快睜眼看看。”

公儀林吐出嘴裡的水深吸一口氣才睜開眼睛,感受流水托起身體的漂浮感,一漾一漾的水波漫過他的胸膛,有些悶悶的壓迫和緊張。小孩子膽子大,學得也快,從緊抓沈鐘的手臂寸步不離到獨自遊開玩自己的,公儀林並未花費太長時間,至少他自認為是學會了。

司子出個恭就像被深草埋沒一樣,很久不見回來。

這段河流本來有許多玩水的鄉下孩子,怕出意外都被沈鐘攆的遠遠的。沒有司子監督,公儀林和沈鐘這對蜜裡長大的少年無法預測大河中的危險。自以為是的公儀林紮了第一個猛就想來第二個,他捏緊鼻子一次又一次從石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