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你哭了想家了(1 / 2)

他是小軍戶 采芹人 3467 字 20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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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儀林小心翼翼再確認一遍:“真的無礙嗎?”

“熬吧,熬個三天。”老醫工揮臂讓他回去,語氣儘是疲憊,他們這幫老頭早就厭倦這裡的一切。

公儀林走進病人中間觀察他們的症狀。這些人症狀不一,剛患病的和嚴重的、瀕死的被分開安置。他先去的是瀕死區,病人躺在遮風擋雨的屋子裡享受著最後一點庇護。屋內共十二人,臉上已有死氣,統統都是金黃的麵容,脖子咽喉處腫大成拳頭狀,咳嗽聲費力的從喉嚨中擠出來,像被勒了脖子的貓叫,盛出來的粥還放在角落沒有動,今天或是明天,不然就是後天,他們都將慢慢死去。

公儀林萎靡地走出瀕死區,拖著雙腿回到草棚,半跪在床沿撫著陶修的臉哀求道:“康樂,快醒過來跟我一起回去,跟我離開這鬼地方。”

他從小被養在精心嗬護中,見過的死人不過是宗族裡衰老病死的族人,何嘗見過遍地等死的肉軀,一具具因溫蠱變成金黃膚色將死的軀體幾乎令他精神崩潰,這是衝動受到的必然懲罰,如果倒回兩日前,明知陶修就在此地他也不敢肯定自己不會來西海縣。

陶修整個發病期皆以平靜的睡相度過,第三天尤為安靜,公儀林一度以為他沒了鼻息和脈息。

公儀林絞儘腦汁想點懼怕的東西抵抗奄奄一息的陶修帶給他的恐懼,想起父親立在身後聽他背書時戒尺一下一下富有節奏叩擊掌心的聲音,背錯時他威嚴的咳嗽讓人脊背生寒,還有一次玩心大起,在母親的佛堂點燃八十一根香燭,熏的佛堂濃煙滾滾,那會他確實是怕受到責罰的。

但那種害怕與現在的恐懼完全不同,他害怕失去一樣貴重東西與肉/體迎接棍棒的恐懼截然不同,若是相較兩種恐懼哪裡不同,那就是他寧願接受百次千次家法的毒打也不想失去陶修。

忙忙操操一整天,公儀林刷鍋洗碗的經驗開始精進,足夠使司子大吃一驚,他洗淨草廬裡的所有熬藥器具,跟昨晚一樣端著小爐子回了草棚。

床上的人依舊很安靜。他打水洗臉、擦身,又給陶修擦了臉和雙手,然後蹲在爐子前靜靜守著已咕嘟冒泡的粥,粥已熬的濃稠幾乎聞到焦味,他默默換上清水繼續煮。

他的動作全程都輕的像貓。

陶修醒了有片刻,渾身疼痛還不想開口,一直盯著爐邊的公儀林,直到聽見他鼻息中有抽泣聲時,終於啞聲開口:“槐序!”

聲音很弱,公儀林卻聽見了,猛然轉身撲到他麵前。

“你哭了?是想家了?”陶修果然在他臉上看見淚痕。

公儀林輕觸他乾裂的唇,一聲不吭用勺子往他嘴裡喂了幾口水,幸而草棚光線昏暗,此人看不見他狼狽軟弱的模樣,不敢開口是怕他聽出喉嚨哽咽的聲音。

陶修喝過幾口水就搖頭推開,掙紮要坐起時公儀林把他按下去:“躺下,剛醒就彆虛耗體力了。”

“雖然很氣憤你來西海縣,我還是很感激你,也讓你勞累了。我或許熬了下來,真正令我擔憂的卻是你,一旦被這個病傳染上頂多五日就出現病症,到時候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