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認識?”
公儀林道:“雖隻見過一麵,我對薛仲山的印象極深,尤其他對諸事都講究‘公平’。”他還不肯鬆開緊握薛際的手,盯著他問:“薛兄現任何職?”
狩獵時已見過此人凶殘的一麵,本是個悍勇的性子卻能和公儀鸞這幫好清談的文人混在一起,一定有他“忍辱負重”的原因。
“薛某來建康不足三月,現與公儀鸞同為祭酒從事,職務上不明的事都還仰仗代衍兄幫忙。”
那就好,公儀林鬆了口氣,就怕此人背後的靠山比伯父公儀達還強,若日後自己的官品總在此人之下,就憑他睚眥必報的性子,恐怕那種日子不易熬。
六人順著不平整的山路一路攀登,小道旁每隔一段路程就有一兩株稀落矮小的花樹,開幾朵寥落的粉色花,山中的風略大,花朵在風中瑟縮發抖,被幾個大男人圍著一看,更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幽默感,難為他們從幾朵花瓣中也能吟出風雅的詩句,每吟一句,旁人便附和著“妙、妙”。
公儀林站在一旁忍俊不禁。
爬到山頂差不多午時,山巔處有棵枝乾盤虯的桃樹,桃花已敗,綠葉抽新,一群人決定就在桃樹下賞春山。幾個仆從把帶來的席子和酒食擺放在地上,有模有樣的一餐。
公儀林初到此處不知他們的風雅,以為就是簡單的登山遠眺,來時隻命司子帶了四個米飯團,此時麵對諸位公子們的魚肉蛋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落座時,一個姓李的年輕人走到公儀林跟前客氣道:“你右邊的位置寬敞,我能不能坐下?”
公儀林忙道:“請。”說完又往左邊挪了幾寸。
“方才報姓名時,李某一時沒聽清公儀公子的字,是哪兩個字?”
“暫無字,可直呼我名。”
“無字?那公子貴庚?”
李頌聽到他的年紀後,臉上露出幾分悻悻的神色,尷尬地笑道:“我虛長你幾歲。”
公儀鸞順便向公儀林介紹此人:“這位是李頌李太仆。”
公儀林叉手行禮。
山頂上的風勢稍大,每人幾杯冷酒下肚後渾身冰涼,賞景的興致減半,紛紛放下酒杯不敢再飲。因各自帶來的酒菜混擺在一起,用膳時夾菜也是不分彼此。除了公儀鸞外,公儀林與其餘四人不熟,沒好隨意下筷,不聲不響抱著糯米飯團往嘴裡塞,瞥了眼辦事不力的司子。
糯米飯團僅掌心一握的大小,公儀林伸手拿第二個時,一隻手突然覆上他的手麵一路輕滑至指頭,這隻手很涼很細長,動作輕柔又刻意。不懷好意地觸摸驚的公儀林火燎似的縮回手,當即抬眼看向坐在右側的李頌。
李頌無視他的驚慌,拎袖輕輕拿起一枚飯團捏在指間,像欣賞一枚圓潤的玉珠,賞夠了就張口咬下一口。他的唇薄而紅潤,該是塗了口脂,公儀林在震驚中盯著他邊咀嚼飯團邊似笑非笑的挑眉,“原來槐序愛吃甜食?此飯團清甜可口,內裡若包棗肉就更味美了。”
公儀鸞打開膝蓋旁的食盒,食盒底部鋪了白瑩瑩九枚飯團,對李頌笑說:“你還說對了,裡麵真的包了棗肉,槐序的和我這份是同一鍋蒸出的,味道一樣。”說完往李頌跟前推了推。
李頌從食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