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2 / 2)

萬火回一 機械鬆鼠 8475 字 3個月前

僅此而已吧。

伊地知潔高開著車,他和大多數的輔助監督還有不同,和那些人相比,他和的場灼還有一層更加親近的關係——他曾經是那個人的直係學弟,並且有那麼幾年蒙受對方的照顧和蔭庇。更是在他的建議下放棄了作為咒術師的道路,決心以輔助監督為目標而向前進發。

伊地知看了後視鏡好幾眼,最後又謹慎地收回了視線。車子在警察局的門口緩緩停下,這個時候整條街道都已經點起了夜燈,他披著外套走了進去,伏黑惠看上去有些態度懨懨地坐在大廳裡,顯然是已經接受了一輪的批評教育。

“抱歉,讓你們久等。”

的場灼打了聲招呼。警察,伏黑惠的班主任,還有被揍的那幾個不良都待在這裡,已經明顯過了晚飯的時間,不遠處的垃圾桶裡堆滿了速食便當和飯團的包裝紙。

“哦哦,您就是伏黑同學的監護人嗎?”

班主任是個有些中年謝頂的男人,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皺著眉頭湊過來:“看上去這麼年輕——”

……其實法律意義上的監護人更加年輕,比他還要小幾個月。

的場灼沒說出這句腹誹,很熟練地掏自己的證件,還是那套日本弓道協會,弓道範士的那個身份:“給您添麻煩了,阿惠的監護人工作比較忙,家庭環境也有些特殊,我是他的同事,平時大家都是誰有空就過來看顧一些。”

“哦,是這樣,津美紀同學當初也說過一些家裡的事。”

班主任倒背著手:“說是組合家庭又父母離異,最後又重新被收養,總之經曆了一連串複雜的事情……”

他話鋒一轉:“但還請您轉告那位監護人,這不是放鬆孩子教育的理由!國中時期可是對於年輕人而言,身心發展很重要的一段時間,說是叛逆期也好,青春期也好,孩子總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想法,也需要成年人的指引和幫助,每一個人都是從這個年齡階段走過來的,希望——”

他看了一眼的場灼的證書上麵的名字:“的場先生,還請您自己也多回想一下,自己在國中時期的心情。”

這句話說的語氣很重,教師皺著眉頭,顯然是對於伏黑惠的監護人有所不滿——當然這種不滿也很正常,五條悟在被叫家長的時候把老師氣壞了兩次,而換成了他以後變成了光道歉不改進,比一些漫畫家的拖更發言還有沒有誠意。

但的場灼並沒有給出符合教師期望的回應。

“抱歉,我其實也不太記得自己國中時期發生的事了。”

他露出恰到好處,但在這個場合顯得有些氣人的笑容:“不過那個年齡大多數時候應該都在練箭,當時的家長要求比較嚴格,也沒什麼朋友,現在阿惠在學校似乎很精神的樣子,我很為他高興。”

老師的眉頭皺起來:“我不是在說這種事情!我知道您這個年齡就成為範士很難得,但我要說的是,作為監護人,更應該——”

伏黑惠騰地一聲站起來,張了張嘴,明顯想要說些什麼,在接觸到的場灼視線以後又皺著眉頭保持了沉默。倒是那幾名鼻青臉腫的不良爭著搶著在為他說話,說著些“不關伏黑哥的事”一類的開脫說詞,也不知道他們被揍過了以後,精神上發生了怎樣的變異。

總之,一通既針對成人,又針對學生的教育之後,的場灼帶著伏黑惠一前一後地走出了警察局。

和剛剛下過雪的京都不同,東京今晚的天氣不錯,月光皎潔的照在地上,隻是因為城市燈火的緣故,在市區裡看不到什麼星星。

伏黑惠垂著頭,明顯有些沮喪,踢踢踏踏地走了幾步,才主動開口道歉:“抱歉,灼先生,害你特意從京都跑過來。”

“這沒什麼可道歉的,年輕人總要經曆各種各樣的事情,畢竟是難得的青春嘛。”

的場灼倒是顯得心情不錯:“阿惠其實沒覺得後悔吧?”

“……什麼?”

“我是說如果再來一次當時的情況,你也還是會那麼做吧?”

的場灼了然地看著他。

伏黑惠低下頭。略微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篤定地回答:“是的。”

“……不過會注意一下方法,不要讓路過的市民報警。”

說完,他又很迅速地補充說明道。

付諸暴力雖然不太合適,但這確實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對於那些頭腦聽不進大道理的人來說,直接揍一頓,說不定會產生意料之外的奇效——就像是今天那樣。

……不過又多了一批喊他伏黑哥的笨蛋,讓他在的場灼麵前當場社死這個情況確實是在意料之外。

看著對方重新陷入了懊惱的低氣壓,的場灼短促地笑了一下,兩個人一起朝著地鐵站的方向走去。津美紀還沒有陷入昏迷的時候,這個“教育工作”一般是由伏黑惠的這位義理姐姐來擔任的,而現在津美紀人在醫院,剩下的監護人則是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伏黑惠打量著跟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對方披著一身明顯不太合適的風衣,估計也是臨時打斷了什麼日常安排跑了過來——而且可靠也是裝的,除了祓除咒靈格外靠譜以外,早些年的生活經曆讓他深刻意識到這個人在穩重的外表之下其實也有著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問題。

簡而言之,咒術師其實大多都有點瘋。

“您不會覺得這樣做是錯的嗎?”

等了一會兒還沒有等到批評,伏黑惠終於忍不住問道。

“在拋棄對錯的情況下,你的行為其實很有很有效果。”

的場灼想了想:“而且我不太擅長替彆人做決定……至少目前為止,我提出來的建議從來都沒人聽。”

“……你一般都提些什麼?”

伏黑惠感到有些懷疑:“不對,一般都向誰提?……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直覺告訴他,繼續追問下去的話,隻會得到讓人頭痛的結果。

的場灼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覺得,如果你下定決心一定要去這麼做,我們的立場上不管做出什麼引導,都很難真的改變阿惠你的想法吧。”

的場灼有些感歎:“年輕人的固執就是一去不回頭呢。”

“……灼先生明明也沒有年齡很大。”

“是和阿惠相比哦。”

“也請您彆拿我來開玩笑了。”

裹在風衣裡的咒術師看了他一眼,不可愛,開不起玩笑,和他法律意義上的監護人截然不同。的場灼摸出手機,屏幕微微震動了一下,彈出新的任務提醒。

他不著痕跡地關掉屏幕,順著夜色走進了地鐵閘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