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1 / 2)

萬火回一 機械鬆鼠 7916 字 6個月前

steam是彆想了, 這是的場灼當時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是給的場靜司打電話,說他今天有事要回本家,最好收拾個沒人也沒有監聽的場所, 他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商量。

對方在接到電話之後感到相當意外——如非必要, 這家夥是斷然不可能聯係家裡的, 更是高專一畢業就早早靠積蓄租了房, 再後來乾脆把那間小公寓買了下來, 哪怕去蹭京都高專的弓道靶場也不肯去家裡訓練。

當然,這涉及一些的場家的早期淵源, 總歸是家裡不占理,的場靜司也沒有一定要強求他回來的意思,這人近些年來交遊廣泛, 生活也還算順遂,實力與運氣兼備, 除了五條悟的那個細則不明的咒縛之外, 幾乎沒有什麼能將他困住的內容。

年少時的不自由和與家裡發生的齟齬簡直就像是上輩子一樣遙遠, 如今的的場灼早就有了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實力,這種天予咒縛本身也讓他很難受人製約——現在的他在的場家更像是回去幫忙, 無論是神楽舞還是祝日的籌備, 都已經有著從容而寬鬆的立場。

隻是, 偶爾……隻有偶爾,的場靜司會回憶起童年時一起練箭, 接受七瀨婆婆指點的時光。

——隻有他一個人記得這些。

“我今天下午就有空。”

的場靜司聽見自己說道:“兵之間的靶場空著, 可以去那裡說。”

同一日, 的場家。

的(まと), 意思是“箭靶”;場(ば), 顧名思義是“場所”的意思, 聯立在一起的話,很容易理解,就是“射箭的場所”。

除卻生活居住所必須的一小片空間,的場家遼闊的占地麵積裡,有一大半都是各種各樣製式的弓道場。十米靶,十五米靶和二十米靶,還有小孩子訓練用的特殊距離,整個家族裡幾乎人人都會射箭,像是特長生學校一樣把這項“體育運動”灌輸進了骨子裡。

甚至,就連鄭重其事地談些事情,的場靜司第一反應選擇的也不是會客室,茶屋廣緣或者坪庭,而是弓道場這個充滿了童年回憶的地方。

靠牆的位置掛著一排的訓練用標準弓,滑石粉和手套放在櫃子裡,木質的地板被擦得很光亮,但還是能夠看出一點點陳舊的氣息。等到的場灼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和他自己麵貌相似的青年正坐在木地板上,脊背挺得筆直,表情沉穩而安靜。

他的一隻眼睛上,纏繞著繪滿了符咒的繃帶。

“讓你久等了?”

的場灼在他旁邊坐下,動作稍微輕鬆一些:“反正也沒有彆人,這個時候就彆正坐了吧。”

後者看了他一眼,直指目的:“你來找我乾什麼?”

“嗯……想說的東西有點多反倒是一下子不知道該先說什麼了。”

據說他們小時候一起長大,但的場灼目前沒有關於靜司小時候的記憶,因此這種相處當中平添了幾分尷尬。

當然,現在也不是適合回憶童年的氛圍,的場灼乾咳了一聲,很快步入正題:“我想知道的場家每一代的當主所繼承的咒縛究竟是怎麼回事,越詳細越好,如果有咒縛簽訂對象的聯絡方法就更好不過。”

的場靜司眉毛皺了起來,他認真辨識著麵前男人的表情,沉吟良久:“我需要知道你問這個問題的理由。”

“是作為的場家的二十七代當主的立場?”

“不是,是作為的場靜司個人的立場。”

這個對話似乎又回到了的場灼去年年末剛剛回家時的內容,隻是聊天的主題截然不同了。的場靜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蒙在自己眼睛上的繃帶,這些年裡他早就已經習慣了用單隻眼睛視物,萬幸這不影響射箭瞄準和繪符。

“既然是以靜司君本人的立場來詢問,那我要回答的內容可能就有些多了。”

的場灼想了想,“哈”地輕笑了一聲:“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嘛?關於我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和五條悟對立的理由,還有我和九十九前輩究竟追查到了什麼程度……”

從各個角度調查而來的拚圖已經漸漸顯出圖案的雛形,而離家多年以後,調查的方向竟然又陰差陽錯地回到了這個他曾經避之而不及的古老家族。

“——那些死去的,的場家曾經的當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的屍體上都少了一隻眼睛,對吧?”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

禪院家目前延續了二十六代,由禪院直毘人擔任第二十六代的當主,而的場家也境況類似,在前任的家主過世之後,他正好是第二十七代。

就好像從某一個時代開始,咒術師們不約而同地建立了秩序,各個咒術師家族從某個時間點開始陸陸續續地延續下來,形成了如今的規模和環境。

傳承的術式,秘法,規則,還有咒縛,各種各樣的東西將咒術師們捆綁裹挾著,而從曆史中向上追溯的話,最值得稱道的年代顯然是奈良與平安。

魑魅魍魎橫行,妖鬼與詛咒齊飛的年代裡,陰陽師是時代的主題之一。

“沒錯,的場家的咒縛其實並非和妖怪簽訂。”

的場靜司肯定了對方的猜測,他摸了摸自己纏繞在眼睛上的繃帶,開口說道:“而是和陰陽師。”

“這不可能!”

的場灼立即搶白:“和陰陽師之間的咒縛怎麼可能流傳這麼多年——”

說到這裡,他又猛然刹住口,聯想起了自己學生時代所聽聞的唯一一則“不死”的案例:“難道是,和天元大人……”

“能聯想到這裡也很正常,但不是這樣。”

的場靜司搖搖頭:“簽訂誓約的那位陰陽師用了妖怪的文字來書寫自己的名字,普通人很難正常解讀。用名字交付而來的咒縛是最具有強製效力的,也正和當年的當主所期待的一樣,不論術式有無,的場家的子嗣都具備能夠‘看見’的力量,並沒有傳承什麼特彆強勁術式的的場家,也藉由此,在那個相對紛亂又危險的年代裡存續了下來。”

“符與弓”,單獨拆開來討論,其實在咒術界裡都不算什麼特彆強力的標簽。

符術相關的術式往往會被斥為是“二流術式”,連靠賞金吃飯的野良詛咒師偶爾都能在口嗨的時候踩上一兩腳;弓箭更不是什麼泛用的咒具,雖是巫女使用的武器,也有深厚久遠的神道傳承,但總歸不似刀劍那樣容易退敵,還需要相對更為漫長艱苦的訓練。

但的場家卻另辟蹊徑,將這兩種似乎不那麼強勢的門類運用出了各種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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