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總有一天,悟的學生也會麵臨類似的挑戰,我想至少在那之前,讓這裡變得環境容易加入一些。”
“你會去思考那麼久以後的事情啊。”
五條悟把下巴擱在對方的頭頂上,用另一隻手卷著黑色的長發玩:“這樣要好久哎。”
“培養學生本身也要很久啊,悟能堅持嗎?”
“當然可以,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輸給你。”
“這種時候都要爭個輸贏嗎?悟不是最強?”
“就因為是最強。”
五條悟很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是我比較強,才不能總是讓彆人勉強自己去做痛苦的事。”
好意外,悟會說出這種話。
的場灼怔住了幾秒,原來在他自己發生變化的同時,悟也已經有了自己思考得出的答案。
雖然也才剛剛起步,但他們總歸嘗試著重新出發。
“——但還是想要獎勵。”
湛藍色的眼睛裡像是蒙著一層潮濕的霧氣,他稍稍拆開對方素來包裹嚴實的前襟,露出胸口一小片仿佛燒傷一樣的瘢痕。
“我超級努力了,特彆特彆努力了,所以要有獎勵才好……啊,這裡是被融化的子彈燙傷的吧?反轉術式沒辦法治療燒傷呢,所以會一直留下這個。”
他伸出食指戳了戳,傷口已經結痂,並沒有帶來什麼痛覺,反倒顯得更癢——對方忍無可忍地握住了他的那根手指頭。
“沒關係,自己的咒力雖然不會燒傷自己,但熔融子彈帶來的高溫卻沒辦法……當時那個情況,也隻能這麼做了。”
於是那道傷痕獲得了一個吻。的場灼掀起對方的劉海,在一側額頭靠近太陽穴的位置,也留下了一道拇指蓋大小,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來的白色痕跡。
他伸手遮住那雙眼睛,也學著對方的樣子親吻上去:“是獎勵喔。”
“不過真的要擠在這個小沙發上嗎?”
“你的安全屋裡不會隻有單人床吧。”
“都說了是安全屋,而且這裡隻是個小公寓,要求彆太高了。”
“……嘁。”
抱怨了,但又沒完全抱怨。五條悟握住對方的一隻手,略微用了些力氣,這隻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腹上有著常年拉弓留下的一層薄繭。
他撐起身子,下巴搭在對方的胸口上,審視著對方的表情。對方的頭發散開陷進枕頭裡,是那種很隨意就能買到的,不夠柔軟也不夠舒適的枕頭——但沒關係,放在這個有些空蕩蕩的房間裡已經很足夠了。
“夠殺掉一隻特級咒靈了吧?”
“夠殺掉一群特級咒靈了。”
“那現在算是戀人關係了嗎?”
“戀人才不會用能夠殺死多少咒靈來作為衡街量標準哦。”
五條悟歎了口氣,裝模作樣,但又演得真情實感:“反正你真的想殺特級咒靈也用不到那個——說到底,除了來殺我以外,現在已經沒什麼情況需要你做到那種程度了吧。”
他攏住這些頭發,抽出一小捋,開始編細細碎碎的麻花辮:“彆這麼緊繃著嘛,剛剛看你都一副要抽筋的樣子。”
“哈,或許吧。”
後者閉上眼睛,一語雙關:“那就都由悟來決定好了,我都會配合你的。”
次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的場灼跋涉在富士山的雪山上,防風鏡裡都是一派迷蒙的景象。
相比起大多在雪山中恨不得把自己裏成圓球的登山隊,他穿得單薄很多——羽織,羽織之下的傳統正裝,寬闊的袖管在風中獵獵翻飛。
他是來這裡負責搜救的。
富士山一年當中隻有短暫的兩個月對遊客開放舉登,冬天的雪山相對孤寂,今天的天氣又不算很好,來這裡實在不是什麼好差事。
然而除了他以外的咒術師大都比較怕冷,五條悟又有更重要的事情而騰不出時間,因而這個任務推三阻四,還是落在了他的頭上。
近期,山下發生了數起居民失蹤事件,咒術界合理懷疑這座山中出現了雪女,或者類似雪女的假想怨靈。
傳說當中,雪女會下山擄走普通人類帶到山上,或是被用於誕下後代,或是作為食物儲備在山中。被雪女帶走的人大多凶多吉少,鮮有能夠得善終的類型。
但總歸要去找找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再不濟也得把咒靈解決掉,不然的話,還會有新的受害者源源不斷地出現。
的場灼跋涉在雪地裡,一腳深一腳淺,忽而聽到了鈴鐺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