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五條悟央著他去代練兩人份的賬號,說是要幫他把好幾隻寶可夢都練到滿級,念叨著虎杖最近變得可靠了很多,而且還發現了一個能夠看見咒靈的未成年——說不定對方長大之後,也能有機會來咒術高專就讀。
“他不止祓除了咒靈,而且還排解了因為恐懼而產生咒靈的那孩子的擔憂哦。”
五條悟的聲音很輕,帶著自豪感:“和物理性質的強大不同,這種能夠支持他人心靈的強大,會帶他走到更遠的地方。”
“已經成為可靠的教師了呢。”
的場灼聞言,感歎了一下——早些年裡,五條悟帶前幾屆學生的時候其實並沒有現在這麼從容,他很難界定過於強大的自己和這個世界上所有比自己更弱的“其它人”之間的關係,甚至對於人類心靈的脆弱之處,都還沒辦法很好地把握。
顯而易見,那也是被摧殘得更多的幾屆,世界最強的新人教師和第一次當咒術師的學生互相磋磨,好在大家都足夠年輕,總算是互相捱過了一開始的那一段過渡時期——那些學生如今也有一些已經成人,成為了咒術界當中被視為“五條派閥”的力量。
逝夏歸秋,五條悟談論的都是些尋常話題,比如學生們的進展,比如最近新出的甜品和電影——名取周一過段時間要開新的見麵會,私下裡聯係他,給了他兩張入場券,暗示他們兩個有興趣的話可以一起來玩。
反倒是的場灼,在這段不太方便見麵的是家裡,會問他一些奇怪的問題。
比如……
“突然想知道,悟在十幾歲就接手五條家是什麼感覺?”
手機裡彈出聊天的文字泡。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好奇啦——而且偶爾也會想和同輩搞好關係,靜司也是在比你大不了多少歲的時候就接任了當主,所以也想從你這邊多了解一些。”
對方的聲音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五條悟格外不喜歡這一點,依賴電磁波的通訊會流失大量信息,他看不到表情、心跳、咒力微弱的波動,還有一係列能夠傳達情緒的東西,習慣於依靠六眼來作為判斷,僅僅隻能通過手機通話來溝通,對他而言隻能稱得上是聊勝於無的替補方案。
“不要隨便拿我和彆人來做對比,我可是最強!”
五條悟皺著眉頭重申道,“而且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麵哎!我在這邊等得好無聊!”
“悟的社交賬號裡展現出來的狀況可一點也不無聊哦。”
美食探店的動態依舊在不斷更新,今天是巨大烤鬆餅,上麵淋了厚厚的一層奶油和楓糖,視覺效果格外驚人。
“……但你明明知道的。”
從手機的另一端裡傳來的聲音顯得有些委屈:“想見你,特彆特彆想見你。”
就連加了很多很多楓糖的點心也沒有以往好吃。他其實想過,要不然乾脆去定位對方現在所在的地點——以自己如今的實力,這花不了他太多功夫。對方無外乎是待在什麼結界裡,又或者是在的場家隱居場所的某一處,除妖人家庭狡兔三窟是慣例,但那些“三窟”,五條家的情報範圍未必達不到。
但他不能。
十餘年的時間,讓自由慣了的神子成為了可靠的教師,也讓向來我行我素的人開始學會耐著性子等待。
雖說是在等待,但他的生活也未必能稱得上是無風無浪。交流會上不出意外地爆發了一連串的事故,讓包括五條悟在內的一連串咒術師都開始懷疑,高專當中是否存在內鬼。
……至於咒術界的上層?說實話,除了樂岩寺老頭這個年齡段以外,沒人真的信賴他們。
外界烽煙四起,甚至就連加茂憲紀都在交流會當中被打成了重傷,而的場灼仍舊住在自己本家在山間的一處宅子裡,與結界之外的風雨毫無瓜葛。
他穿著花紋繁複的羽織,背後印著一個形同箭靶的同心圓,而眼睛的位置上,蒙著一層隻有在進行特殊祝禱儀式始才會使用的禦神紙。
那張紙上用深紅色的顏料描繪出單隻眼睛的圖案,佩戴在臉頰上顯出厚重的非人感,仿佛現在庭院當中的並非人類,而是什麼被拘在此世院落當中的妖怪。
“怎麼樣,還適應嗎?”
開口詢問的是在咒術界已經消失良久的的場靜司。
“高專的時候就做過類似的訓練,千本箭之類……所以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的場灼回答:“倒是你,下這個決定可不容易。”
他們現在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身量長相都接近,反倒顯出些血緣上的親近來。
地場靜司從袖管當中掏出一個生物罐,伸手放在對方手邊上,語氣淡淡地:“拿去燒掉,彆留痕跡。”
後者點頭接過。
透明鋼化玻璃罐當中,漂浮著一隻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