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在短短時間,再次被激怒。
有一個瞬間,她的腦海裡甚至劃過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
——為什麼她的生活裡有男人存在?
享受過自由帶來的愉悅心情後,男人就如同雞肋,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特彆是現在。
“真可笑。”她反唇相譏,一雙晶亮美眸盛滿怒意,“一個總是搞小動作的偷窺狂,有什麼資格來諷刺我?”
說完,她怒不可遏甩掉他的手掌,扭過臉就要走人。
不想,一股更強悍的力量將她扳轉,不由分說扯進他的胸膛裡。
傅西洲深邃的黑眸裡,閃動著令明笙陌生的堅定情緒。
“我是沒資格來諷刺你。”
他聲線凜冽低沉,“我隻是要提醒你,彆對男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念頭,林頌和我,本質上是一類人。”
“是嗎?”
明笙也不急於扭身離去,纖手一下一下撫著他襯衫的褶皺,風情妖嬈地彎起唇角,語氣也是故作天真:“那傅總說說看,你們是哪類人?”
傅西洲冷眼旁觀她那雙突然不安分的玉手,還有長而微卷的眉睫叛逆地扇動,肆無忌憚地通過那雙朝露一般的眼睛展露風情種種。
視線再往下。
掠過她玫瑰花瓣般的豔麗雙唇。
她越憤怒,越刻意偽裝。
寧可矯揉造作做個他不認識的妖精,也不願意與他交流心裡的所思所想。
傅西洲甚至有點嫉妒林頌。
至少剛才那通電話裡,明笙據理力爭,不藏著掖著,也完全不把林頌當外人,流露出的是都是真實情緒。
“成功男人對掌控欲有天生的渴望,隻不過區彆在於,有人直接,有人則更迂回。”
他清醒又委婉地提醒。
幾乎就差直接懟臉說,林頌不過是虛有其表,也不是什麼尊重女人的好東西。
明笙眼中寒光畢現,連戲都懶得再演。
她原本撫著襯衫的手驟然抓緊,踮起腳尖,揪緊他的衣領說:“既然傅總的掌控欲快要泛濫了,那就去找彆人麻煩去,彆一天到晚盯著我,這樣隻會讓我越來越討厭你。”
傅西洲被她如此凶悍對待,竟然也不惱怒。
甚至能配合地將一張俊臉往她麵前湊,兩人鼻尖貼近,目光交纏,呼吸可聞。
“找彆人麻煩,哪有找你快樂?”
他語氣慵懶悠揚,儼然一個油鹽不進的無賴混蛋。
含著輕浮笑意的黑眸映出明笙的嬌靨,“你最好快點習慣,哦還有,你一心要嫁林頌我不攔著,不過你做好心理準備,以後你住哪裡,我就去哪裡買房子做你的鄰居,你在哪裡上班,我就把辦公地點搬到那裡,我們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
他薄唇一掀,冷絲絲的惡劣話語一字一字噴薄在明笙臉上。
“我沒了老婆,那誰也彆想過清淨好日子。”
“傅西洲你這瘋子……”
明笙隻覺得眼前的男人偏執不可理喻,隻想離這瘋子越遠越好,遂放開手,“你最好去看醫生。”
她霍然側過身去,想起了李京爾給她的那張心理醫生名片,心下惶然。
傅西洲和她一步之隔,將她懊惱咬唇的可愛表情看在眼裡。
他慢條斯理撣平襯衫上並不存在的褶皺。
“我的心理醫生勸我去尋找所有問題的根源。”
他語調冷清,卻蘊著不易察覺的深情許許,“明笙,我的根源是你。”
“我當然不想糾纏你,可是我需要去解決我的問題。”
向前一步,他緊貼在她身後,胸口體溫甚至可以慰燙她的皮膚。
“明笙,不要回避,我們一起去解決它,好嗎?”
男人聲音淡淡,尾音略沉,媲美大提琴的低醇音質從頸後蔓延至耳垂,以致明笙半邊耳廓酥..麻。
剛才那幾乎要掀翻天靈蓋的怒意已不複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惘,擾亂心緒,比憤怒更紛亂無形,也更猙獰可怖。
明笙沒有回答也回答不了,心慌意亂地逃開了。
下班後林頌來接她,難得今日沒有駕車,將駕駛座交給了司機。
“晚上的家庭聚餐免不了喝酒,要勞駕笙笙替我擋一擋。”
他溫笑解釋,“我那幾個叔伯,無論桌上還是桌下,都是狠角色。”
坐在他身邊,明笙能清晰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好心情。
側過臉暗中打量。
林頌嘴角微勾,平日情緒克製收斂的男人,甚至難得的不在乎表情管理,將愉悅的情緒毫無保留地展露在明笙麵前。
也許所有帶女孩回家見家長的男人都大抵如此。
可是林頌的開懷無法感染明笙,她摩挲著手上碩大的鑽戒,萎靡不振。
因為雙雙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她和林頌都沒有發現一輛黑色賓利正如影隨形地跟在後麵。
時間尚早,先開去Tony那裡剪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