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不到,那邊就發來信息。
【Ritz】
又故作不知地關心:【睡不著?】
明笙冷嗤。
看不出來,這人在最短時間把英倫紳士的道貌岸然學到了七成像。
【小心點,巴黎的鴿子餓極了會啄人】
他淡定秒回:【謝謝提醒,我已經感覺到疼了】
這通半夜的簡訊沒有持續太長。
明笙意興闌珊,將被子拉高,掀過頭頂。
隔天上午醒來,金子似的陽光已經灑了陽台一地。
明笙起床煮咖啡,嚼著口中乾巴巴的麵包,中式味蕾已經在搖旗反對。
也不知道過去四年她是怎麼日不一日地忍過來的。
拖延好幾日,終於要開始最為艱巨的工作——清理公寓。
幾年的衣服扔的扔,整理的整理,等衣櫃清空,整理出的衣服箱子數目就夠可觀。
再看到滿屋子的大件小件,又是眼前一黑。
忙到黃昏時分,打扮得脫俗美麗,去約好的餐廳和Colette吃飯。
享用完晚餐就去拉德芳斯體育館聽演唱會。
演唱會氛圍極好,核心主唱一首接一首地唱完了那些膾炙全球的歌曲。
這些旋律,曾經在深夜陪伴明笙苦讀,支撐她度過一個個茫然的日子。
歌手吟唱著那些讓她感同身受的痛苦和愛。
世界破破爛爛,但總有這些溫暖的旋律,在縫縫補補千瘡百孔的心。
明笙和現場每位年輕聽眾一樣,抹著眼淚,蹦著聽完了整場充滿幸福感的演出。
演唱會結束,明笙隨著人流意猶未儘地離開體育場。
剛走到體育場外的平地上,Colette問她要不要去前麵的酒吧街泡會兒吧,明笙還未搭腔,突兀地聽到身後不遠處幾聲炸響。
是那種足以擊穿耳膜的砰砰聲。
雷鳴般的響聲讓人心臟一緊,恐懼像爪子一樣在背後爬升。
像是死神在叩門。
明笙和Colette幾乎在同一時間,裂開似的意識到:這是槍聲。
槍聲密集,又連著開了好幾槍。
人群在尖叫逃跑。
緊隨而後的是轟隆隆的爆.炸聲,耳膜被炸開似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明笙倉皇地向爆.炸聲的方向遠遠掠去一眼。
鳥獸散的人群中央,有三個高矮不一的男人頭上罩著黑絲襪,手上均扛著一把泛著猙獰冷光的黑槍。
他們正在朝人群無差彆地掃射。
明笙長這麼大,第一次和恐怖襲擊這麼近。
她的大腦完全空白。
隻是和Colette本能尖叫著,瘋狂往大街上逃跑。
她一開始還和Cole
tte在一起,但很快慌亂的人流衝散了她們。
身後的槍聲連綿不斷,噠噠噠,噠噠噠,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中槍倒下,遠處又傳來一聲恐怖的爆.炸聲,硝煙和火光彌漫,照亮了人們尖叫恐懼的臉。
明笙沒頭蒼蠅似的跑上了酒吧街,想隨著人流躲進一家酒吧,肩後被人蠻橫一拽。
“嘿,走開,這是我的地方。”
一個長相刻薄的白人婦女撞開她,先閃身躲進去。
酒吧已經人滿為患,服務員關門,神情緊張地不再讓人進。
明笙隻好再次回到亂糟糟的大街上。
手機響了,她惦記著Colette的安危,手發著抖翻出包裡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傅西洲的號碼。
明笙的眼淚唰得一下流出來了。
臉色蒼白地接通,在大街上害怕得如同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囁嚅著他的名字尋找安全感。
“傅西洲……”
她雙唇在顫,所有人都在恐懼狂奔,這畫麵好像世界末日,她甚至能清晰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明笙,告訴我你的位置。”
傅西洲的背景也是雜亂的,能夠聽到尖叫聲,他語氣冷靜,隻是繃得很緊,報了自己附近的地標。
他就在她附近幾百米處。
聽聞他就在附近,明笙陡然間心安,急迫報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聽著,明笙,在你的左手邊有家餐廳,進去躲著,我馬上過來。”
傅西洲微喘的嗓音低沉清冽,“害怕的話,就彆掛電話。”
明笙抹抹淚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
他就在附近,她一定能活著回家。
這家餐廳老板是個好人,引導很多年輕人進店裡躲避,明笙站在店裡的小角落,對電話那頭的傅西洲報了自己的方位。
窗外陸續有槍聲傳來,人們風聲鶴唳,有女孩啜泣著躲在男友懷裡。
明笙的心高高地懸起。
傅西洲還在路上,正往這邊逆行。
為了所有人的安全,餐廳關上了所有的燈。
四周黑漆漆的,餐廳很擠,但所有人都不敢發出聲音,隻是提心吊膽地聽著外麵紛雜的動靜。
明笙的周圍是一群陌生人。
各色國籍、人種都有,但都隻是一群熱愛生活的普通人。
大家因為恐.怖襲.擊在這裡偶然相遇。
明笙咬著唇,緊張等待。
從來沒有一個夜晚,會如同現在這樣,連一分鐘都覺得漫長難捱。
有人擠進人堆,嗓音沉沉說著“抱歉,我找人”。
一遍遍地小聲道歉,一點點地往裡擠。
直到終於站在明笙麵前,清亮幽深的眼眸映著她的模樣。
瞬間帶來無人比擬的安全感。
明笙淚眼婆娑,撲進他寬闊溫暖的胸膛裡。
一片漆黑中,傅西洲低頭琢吻她的發,大掌一下一下輕柔地撫著她的腦袋,像哄孩子:“我來了,彆怕。”!
關就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