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帶著哭腔嚎叫道,“你爸爸不行了,你還不趕緊來。”
這句話一出,蘇玥的大腦嗡的一聲,他緩慢的眨了眨眼睛,“什麼不行了?誰不行了?”
史竹君崩潰地大喊道,“你爹快不行了,蘇城快不行了,你趕緊來吧!”
說完了就掛斷了電話。
這一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情,蘇玥有些應接不暇。史竹君那邊已經掛斷了通話,可她的手機還放在耳邊。
房間裡安靜,史竹君的聲音又很大,所以通話的內容薑堰南都聽到了,他緩緩伸過手將手機從蘇玥手中慢慢拿了出來,將她攬進懷裡,溫柔地說:“我送你過去。”
蘇玥機械的點點頭。
蘇玥趕到的時候,史竹君正坐在搶救室外麵。看著搶救室上麵紅得刺眼的指示燈,蘇玥腳下一軟,差點跌倒,身後一個寬厚的胸膛接住了他。
薑堰南扶著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一種無力感瞬間襲來,並不是蘇玥多心疼蘇城,而是當初母親孫靜出車禍的一幕幕,瞬間在她大腦中像走馬燈一樣閃現出來。
那種被絕望吞噬的感覺一下子湧上來,蘇玥感覺胸口像被一個大石頭壓著一樣,喘不上氣來。
她雙手捂住臉,調整自己的呼吸,薑堰南在旁邊一下下的順著她的後背,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沒事兒的。有我呢。”
蘇玥的心一點點地融化開。
三年前母親出事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她那時候多想有個人在她旁邊,跟她說,沒事兒的,有我呢。
今天同樣的一幕和往日重合在一起,她將臉從手上緩緩抬起來,看向薑堰南。
薑堰南的眼中有星光,有疼惜,蘇玥突然覺得她不是一個人,真好。
旁邊的史竹君看到兩人你儂我儂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自己的女兒被逼成了神經病,住在醫院裡,還要吃官司,下半生不是關在院裡,就是要進去踩縫紉機了。
可是蘇玥不但什麼事兒都沒有,現在還抱得美男歸。一看兩人的樣子,關係就不一般,史竹君沒好氣兒地說:“你爸在裡麵生死未卜,你還有閒情逸致跟男人廝混。”
蘇玥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又看向手術室的方向,根本不想搭理她。
史竹君看蘇玥對自己一副不屑的樣子,更恨了,“你不能不承認!你搶了你妹妹的男朋友,大半夜的你們兩個在一起還能是乾什麼?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高級知識分子,瞧你乾的這些爛事,哪一件事是高級知識分子能乾出來的?”
蘇玥根本懶得理她,現在沒心情對付她,可是一旁的薑堰南聽不下去了。
他聲音不大,卻穿透力很強,他對史竹君說:“你這張嘴要是覺得礙事,我就幫你縫上。”
薑堰南話說得輕飄飄的,卻讓史竹君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好歹是蘇玥的長輩,所以說蘇玥也情理之中,可她不敢惹薑堰南,他就是個混不吝。
史竹君頓時啞了火,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兩個小時以後手術室的門打開,搶救的醫生走了出來,蘇玥想起身,可是腿有點兒麻,趔趄了一下,薑堰南扶住她,半抱著她往前走到醫生跟前,醫生抱歉地搖搖頭說:“受傷太嚴重了。我們現在宣告病人腦死亡,接下來是繼續維持生命。還是放棄搶救,你們家屬商量一下吧。”
醫生的話意味著什麼?蘇玥聽得一清二楚,可她還是不能接受,她媽媽變成了植物人,還沒有搶救過來。
怎麼父親現在又變成了這樣了?她剛想說什麼,便聽見史竹君在旁邊跟醫生說:“醫生,我們不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