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聖獸麒麟(2 / 2)

“知道。”這個路乘還是知道的,忘川河便是地府冥河,眾生魂魄死生輪回之處,他同時也隱隱想起了些地眼的概念,按照常人理解,忘川河是一條在深不可達的地下奔湧的死生大河,然而河道一向彎曲起伏,並不會平滑流淌,而四處地眼,便是忘川河四處與地表人世最近的河道凸起處。

不過這是通俗易懂的說法,本質上,忘川河已經歸屬於另一界,是相彆於人世,唯亡者可達的冥界,因而無論往地下挖多深,都是不可能挖出忘川河的,其不可達之處就在於死生之間的界限,四處地眼則是兩界壁壘最為薄弱的連通之處。

路乘把自己想起的內容說出來後,杜子衡肯定道:“沒錯,四處地眼本質上就是人世與冥界的連接之處,因而凡地眼處,靈力的流向都會不同於他處,會呈現漏鬥狀,朝下塌陷,尋常修士無法在這樣的靈力異狀下飛行,化神期的尊者或許可以,但我們都不行。”

原來如此。路乘聽懂了,他同時又想起了一件事,道:“玄武城叫這個名字,是不是因為這裡是北方地眼,鎮守的鎮靈是四象神獸之中的玄武?”

生死輪回是天地運行的最基本的秩序之一,然而其同時也是絕大多數人堪不破的執妄,想跨越者不知幾何,原因也不勝枚舉,因而為了維持兩界秩序,四地眼處都是有鎮靈看守的。

“是的,四鎮靈不知從何而來,但反正已經存在很久很久了,有說是上古天神所創,也有說是天道法則自然孕育而成,相傳在遠古時代,北方大地地動頻繁,動輒山巒崩塌,天翻地覆,生靈難以存活,但在玄武鎮守北方地眼後,因其神力,此方土地漸漸穩固,千百年不見地動,而且其周邊地勢平坦,水土豐茂,越來越多的人陸續遷徙過來,便漸漸生成了聚落,然後是城池,慢慢的,發展成了今日的玄武城,百姓為了感念玄武穩固土地之功,除了以其命名城池,將其作為崇拜的圖騰,如今的玄武城中,還有專門祭祀玄武的節日和廟宇呢。”杜子衡道。

“除了鎮守地眼,維係死生界限輪回秩序,連同玄武在內的四象神獸還有一個職責。”意識到已經徹底趕不上船次後,郭朝陽便也不急了,而且他有心想緩和一下自己和路乘的關係,便主動開口道,“那便是淨化忘川河中沉淤的陰翳。”

“陰翳?”路乘之前就聽兩人說過這個詞,在邪祟變為那粘稠的液態黑水狀時。

“陰翳就是最為極致的悲苦怨恨。”郭朝陽道,“忘川河洗刷亡者魂魄的記憶,也洗去其生前的一切執念與情感,尋常的喜怒哀樂皆在河水中消解,唯極致的苦恨千年不朽,萬年難消,其所化的黑水充斥在本該澄淨的河水中,便會漸漸將其間的魂魄汙染裹挾,進而擾亂正常的輪回秩序,忘川河水和四象神獸都有淨化之力,可以淨化陰翳,可兩者之力都有窮儘處,眾生苦恨卻綿綿不絕,千萬年中,忘川河水中的陰翳還是越積越多,而在它日漸泛濫,磅礴若海後,它便有了另一個名字——苦海。”

苦海……路乘不知道陰翳這個名字,但說到苦海,他卻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喃喃念道:“忘川倒湧,苦海翻騰……”

“你知道那件事?”郭朝陽露出一副意外神情,“不錯,一百多年前,忘川河所能承載的苦恨終於到達極限,於是忘川倒湧,苦海翻騰,黑水從蒼龍鎮守的東方地眼處破界而出,甚至原本擁有淨化之力的鎮靈蒼龍也被苦海吞沒,翳化後成為可怖的魔龍,以其通天徹地之力,裹挾無邊苦海,席卷向四方大地。”

杜子衡回憶道:“我跟朝陽那時都尚未出生,不過東方地眼正在我承天劍宗的領地範圍,聽年長的師兄師姐們說,那時黑水浩蕩無際,摧枯拉朽,無數的村莊城鎮被吞沒,一切的道法都在其下消寂,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止它的蔓延,人世滿目瘡痍,一派滅世之景。”

那是當然的,那本來就是注定將世界帶向敗亡的壞劫,其勢自然不可阻擋。路乘心想,他同時催促說:“然後呢?是不是有誰來阻止了這一切?”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商硯書一眼,看得商硯書滿臉莫名。

“自然是有的,不然我們如今也不會好端端地坐在這兒,除四象神獸外,還有一隻聖獸,同樣有淨化苦海之力。”郭朝陽說到這裡目露崇敬,又以一種不知道哪來的自豪語氣問路乘說,“你知道麒麟嗎?”

路乘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回看對方說:“知道。”

“那你見過麒麟嗎?”郭朝陽又問,正準備在路乘回答沒有後自豪宣布自己師父見過,卻聽路乘說:“見過。”

郭朝陽:“啊?你怎麼會見過?麒麟隻在百年前出現過,那時候你不是跟我們一樣還沒出生嗎?”

路乘也意識到問題了,他停頓一下,略有些心虛地又看了商硯書一眼,補救說:“……我在畫上見過。”

“這個不算!”郭朝陽找回自己的節奏,再次自豪起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