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不是極寒之水,一照,光就透了下去。
待看清楚水裡的東西後,路小堇頭皮發麻。
水裡不是隻有水蛇。
是什麼都有。
——蛇蟲鼠蟻,密密麻麻。
有些本不該在水裡存活的生物,此刻也都在水裡刨著,快活得很。
光很快驅散了它們,隻看得見還算清澈的水。
“應該,是看錯了吧?”
路小堇抖著手,懷著希冀的心,把火折子往旁邊移了移。
然後,再次看到了那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是了,如果水裡隻有水蛇,那以原主的能力,怎麼都不該被啃食得險些死掉。
畢竟水蛇並不小,是能殺的。
來一條殺一條,來一雙殺一雙。
而隻有那些細小的,根本防不住的東西,才會將人啃食得什麼都不剩。
比如螞蟻,比如老鼠,比如水蛭……
路小堇渾身都開始發麻。
現在水位已經接近台子了。
這水要是漲上來,她會經曆什麼,簡直不敢想象。
“冷靜——”
“冷靜——”
路小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環顧四周,視線最後落在頭頂的牢門上。
牢門很高,鐵欄之間的距離雖然小,但手還是可以傳過去的。
也就是說,她可以抓住牢門遠離水源!
路小堇心中一喜,從儲物袋裡拿出鉤子,捆上繩子,往上甩了好幾次,才勾住了牢門,然後人往上一躍。
“嘩啦——”
她一動,鐵鏈就跟著嘩啦嘩啦地響。
好在,鎖鏈不算短,夠她抓住牢門。
路小堇鬆了口氣。
看著已經沒過台子的水位,她強迫自己冷靜,然後從儲物袋裡拿出能拿出的毒藥,瘋狂往下灑。
一瞬間,水麵浮現了許多蛇蟲鼠蟻的屍體。
有點用,但不多。
因為很快,這些蛇蟲鼠蟻的屍體就被吃掉了。
水裡的東西太多了!
這點毒藥,根本不上算。
水位越來越高。
越來越高。
路小堇將全身的力量都放在手上,整個人呈壁虎狀,死死貼著水牢頂部。
但即使如此也沒用。
水位還在慢慢往上漲,漸漸沒過了她的身體。
“啊——!”
你經曆過,被萬蟲撕咬的痛苦嗎?
那不隻是一種身體無法承受的痛,還是一種精神上無法承受的折磨。
你能感覺到自己在被一點一點撕咬,漸成白骨。
但你無法反抗,隻能熬著,慢慢等死。
活著,但又不像活著。
死了,又不像是死了。
希望活著。
又希望死去。
但路小堇不能希望死去,因為死去,就意味著循環痛苦,她隻能忍,儘可能保持清醒。
在劇痛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下,路小堇在一點一點崩潰。
她沒死。
這水似乎是一種藥。
在被啃食的同時,傷口又在以稍微慢一點的速度愈合著。
無儘的折磨。
無儘的痛苦。
“啊——!”
路小堇要瘋了!
她真的要瘋了!
“嘔——”
等水位下降,路小堇鬆開酸軟的手,落回台子上,嘔吐不止,整個人呈現出魔怔的狀態。
她瘋狂地抓著自己正在痊愈的皮膚,抓出了一手血。
“啊——”
她想要抓點什麼。
想要撕扯點什麼。
不然她真的要瘋了!
“啊——”
就在這時,水麵突然冒出了一團黑色的東西。
像頭發,在蠕動,在靠近。
近了。
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