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前一天晚上失眠到淩晨四點,困到極致的他一上車就靠著椅背閉上眼,不到兩分鐘就順利進入睡眠。
是以周淮之上車就看到他靠著椅背睡著了,身體歪歪斜斜的,隨時都要滑倒的樣子。
周淮之上前兩步,伸手扶住他一晃一晃的腦袋。
薑南睡得很熟,呼吸平穩,並沒有因此醒過來。
周淮之一手扶著薑南,順勢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然後調整坐姿,讓薑南恰好靠在他的肩上。
找到倚靠的東西,熟睡中的薑南下意識蹭了蹭。
柔軟的發絲拂過周淮之的脖子,帶來一絲絲難掩的癢意。
他偏頭看向薑南,視線從薑南挺翹的鼻梁一路往上,停在眉尾處。
果然看到了那顆小小的青春痘。
看來確實是同一個人。
周淮之無聲地勾了下唇,收回視線就看到前麵座位的陸野正盯著自己。
“你笑什麼?”陸野指了指嘴角。
周淮之唇角的弧線一秒消失:“你看錯了。”
陸野:“……”
陸野看了他一眼,還想再說什麼。
周淮之比了個安靜手勢。
“哦。”陸野看了看睡著的薑南,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
人員到齊後,司機啟動車子出發。
從學校到溪南山一個半小時,全程薑南都在睡覺,他戴著耳塞睡得很安分,連呼吸都很輕。
但坐他旁邊的周淮之總有股溫熱的氣息撲扇在自己頸邊的感覺。
存在感不能說很強,但是無法忽視。
讓他時不時低頭看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覺的人。
車子在半山腰的停車場停下,大家陸陸續續起身下車。
薑南還沒有醒。
周淮之伸手推了推他:“醒醒。”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薑南這幾天因為和周淮之重逢,已經連續三天夢到當年自己被周淮之拒絕的場景了。
今天也不例外。
夢中他遞給周淮之的情書被掃落在地,還來不及撿起,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整個人一激靈就脫口而出:“我寫了一個多月,你就不能看一眼嗎?!”
“看什麼?”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薑南驀地抬頭,與身旁的周淮之四目相對。
過近的距離讓薑南沒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
他的眼睛裡還帶著朦朧睡意,呆呆看著周淮之的樣子像是一隻無害的貓。
周淮之又問:“看什麼?”
夢境和現實連接,薑南的思緒逐漸清晰。
看你妹。
他腹誹了一句,嘴上說道:“沒什麼,說夢話呢。”
周淮之也沒有多想:“到了。”
“哦。”薑南從座椅上起身,用腿碰了碰周淮之的膝蓋,懶洋洋地說:“勞煩讓讓。”
周淮之個高腿長,原本還算寬敞的座椅空間對他來說略顯擁擠,屈起的膝蓋頂在前麵的椅背,另一隻腳甚至還放在過道的位置。
薑南根本沒有出去的餘地。
周淮之從位置上起來,給他讓了路。
薑南從他身邊走過,提著相機包下了車。
周淮之看著他的背影,琢磨了下他剛才那句“我寫了一個多月,你就不能看一眼嗎”的話。
明明像是質問,卻又帶著難掩的委屈。
所以到底是看什麼?
是什麼東西值得他寫一個月?
周淮之的疑惑一閃而過。
薑南下了車,正在安排人拿拍攝的器材的陸野見他下來,笑嘻嘻地問:“薑寶睡醒啦?我們王牌的肩膀還可靠嗎?瞧你睡得香的咧。”
薑南不明所以:“什麼?”
陸野道:“你不是睡了一路嗎?淮之一動不動給你靠了一路,令人感動。”
周淮之給他……靠了一路?
薑南一愣。
所以他一路過來是靠在周淮之肩膀上睡的?
那周淮之剛才為什麼不說?
薑南回頭望去,恰好看到周淮之從車裡下來。
周圍喧鬨的聲音像是突然被靜止,薑南看著他,思緒有些恍惚。
時間好像倒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