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1 / 2)

“說完了嗎?”

相比謝聞淵的暴跳如雷,林雪曠平和多了,輕飄飄地道:“說完了坐吧。謝顧問,請冷靜些,我是來接受審訊的。”

謝聞淵頓了頓,在他對麵坐下,稍微放緩語氣,但態度仍然有些彆扭:“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雪曠十分直接:“我在死者那裡,得到了一枚七星雷火印。”

謝聞淵一怔。

他乍見故人,原本還有些心神不屬,直到聽林雪曠這麼說,注意力也逐漸被扯了回來。

“在哪裡?”

林雪曠從衣兜裡掏出七星雷火印,“啪”一聲扔在桌麵上。

謝聞淵拿起來看了看,麵帶沉吟之色。

林雪曠看著他的表情,已知端底:“假的?”

謝聞淵將自己裝著的那枚七星雷火印拿出來,也放在了桌上。

兩個印章擺在一起,乍看下色澤、氣息、大小上似乎都沒有半點差異,但林雪曠拿出來的那一枚死氣沉沉,謝聞淵這一枚卻渾身巨震,“咚、咚、咚”向後連跳了三步,這才踉踉蹌蹌地站定。

它沒想到被找替身這件事居然有一天也會落到自己頭上,看見麵前的“小妖精”,簡直傷心欲絕,跳起來衝著另一枚印就撞了過去,然後“柔弱不堪”地倒在桌子上。

林雪曠:“……”

懂了,看這個調調,它是真的沒錯。

雖然很生渣主人的氣,但爭寵最重要,七星雷火印正想委屈自己紮到謝聞淵懷裡撒一撒嬌,結果立起來之後就在桌子的另一邊看到了好久不見的林雪曠!

是,林、雪、曠!

七星雷火印高興極了,一頭衝到了林雪曠的懷裡,拚命蹭他的衣服。

林雪曠看了它一眼,想起後來被謝聞淵關起來的那段日子,七星雷火印也死活幫它的缺德主人擋著自己,不讓他離開。

這麼矯情的一個法器,後來見林雪曠不給它好臉色,竟然也學會不撒嬌了,直到最後爆炸成了一團粉末。

謝聞淵看著七星雷火印就能在林雪曠那裡蹭,心裡酸溜溜的,手一招把它給撈了回來,道:“哎哎,差不多得了!”

七星雷火印正要鬨,忽然看見林雪曠拿來的那枚印不動如山,淡定自若,看起來就比它現在的表現懂事多了。

看來“新來的妹妹”是個勁敵,它心生警惕,不再掙紮,被謝聞淵放回了衣兜。

謝聞淵道:“我這枚一直在我手……”

林雪曠:“我信了。”

衝這個德性誰真誰假也一目了然。

謝聞淵想起之前從易奉怡那裡看過的案情,也明白林雪曠為什麼會插手這件事情了:“所以祁彥誌是不知道從哪裡弄了這麼一件冒牌貨,殺了黃婧杉,那張詛咒照片上才會出現七星雷火印的印戳,你也才會繼續跟進這件事。”

“嗯。”林雪曠身子向後,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換了個比較放鬆的姿勢說道,“這得從我去殯儀館吊唁說起了……”

謝聞淵靜靜聽著,雖然剛剛才發了火,但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到心裡這樣踏實了。

時間從來不等人,在兩人分彆的日子裡沒有停止流逝,在兩人交談的時候也依舊點點滴滴地走過。

外麵的日頭越升越高,淡金色的光線灑在林雪曠的身上,風流雲動,光影也如水波一般脈脈流淌而過,恍然讓人想起了似水流年這四個字。

謝聞淵忽然想起高中那會。

有回晚自習上,教室裡突然停電了,他趁林雪曠趴在桌上小憩,鼓足勇氣湊過去,悄悄親了他一下。

對方的眼睫毛顫了顫,卻沒有睜開眼睛,窗外月華璀璨,映著他長長的睫羽,像是蝶翼上跳動的熒光。

那一天林雪曠到底有沒有醒著?後來謝聞淵曾無數次想過,又不敢問,他心裡覺得林雪曠是知道的。

本想高考之後就把一切都挑明,誰想到前一天晚上還跟自己約定要考同一所學校的人,第二天竟然就這麼人間蒸發了。

少年同窗,仿佛就在昨日。

那麼久過去了,他終於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麵前,甚至一伸手就可以觸及到。

內心深處仿佛有某種欲望在不斷叫囂,催促著他將麵前的人占為已有。

不是生理欲求的委婉表達,而完全是字麵所說的意義。

讓他整個人從身到心都屬於自己,再也不會消失不見,想與他共度每一個暮暮與朝朝,而不必再品嘗想念的苦澀。

謝聞淵以為經過四年的適應,自己應該已經可以做到理智一些了,但那種失而複得的幸福和惶恐縈繞在心間,隻令他更加瘋狂。

再多的惱怒與怨憤不解,此時也不禁百轉為九曲柔腸。

不想再計較,不想再惱怒,不想再口是心非,以前所有的想念和煎熬都可以一筆勾銷,隻要能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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