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試探(2 / 2)

但看見兩位老人臉上焦灼的表情,林雪曠心中轉念,回手收勢,劃破指尖,將一滴血珠彈了出去。

他的血在牌子上濺開,頓時壓製住了源源不斷向外散逸的怨氣。

與此同時,黑影也已經收入了謝聞淵的黃符之中,他收回黃符,迅速在上麵劃下一串亮晶晶的法文,周圍頓時恢複了安寧。

兩人乾脆利落,在趕到的幾秒鐘之內,動亂就已經完全平息,人們胸口那種窒息感也跟著消散一空。

何暄手裡的槍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來砸在了腳上,但是他完全沒有察覺,隻是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一幕,覺得有股熱血從心底沸騰了起來。

“這、這也太厲害了……”

“峰峰?峰峰!”

其他人都鬆了一口氣,齊父齊母卻大驚失色,他們在房間裡時沒看見謝聞淵收了那道黑影,連叫幾聲才發現剛剛“複活”的兒子不見了。

“雪雪哥,你說會不會是他們指使齊鳴峰的怨靈殺了那些同學啊?”

蕙蕙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了過來,湊到林雪曠身邊,悄悄地說:“但是……”

她的“但是”還沒說完,齊父已經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林雪曠,激動問道:“年輕人,我、我兒子呢?你們在乾什麼?你們把我兒子弄哪去了?”

蕙蕙最看不得彆人“欺負”林雪曠,表情頓時一凶,張嘴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想咬他,但緊接著就有一隻手伸過來,毫不留情地把她的嘴給重新捏上了,差點把蕙蕙的眼淚給捏出來。

蕙蕙:“……”

謝聞淵這個粗魯的家夥走上兩步,擋在林雪曠和蕙蕙前麵,和和氣氣地衝著齊父說道:“齊先生,不用著急,齊鳴峰還在你們手上那個牌子裡,他之前不是也一直在裡麵的嘛。”

他說著將齊父的手從林雪曠胳膊上扯開,給他放了回去,安撫似地拍了拍對方的臂膀,說道:“這大白天的,他出來容易嚇著人,對他自己也不好啊。”

齊父掙了一下,駭然發現這個小夥子的手勁竟然很大,自己根本就掙不脫他。

謝聞淵一笑,將手放開,忽聽林雪曠在身後輕輕咳了一聲。

他回過頭去,遞了個疑問的眼神,林雪曠則衝著齊母那裡輕微地抬了下下巴。

謝聞淵循著他的示意看去,頓時臉色微變。

之前兩人聽高老師的講述,還以為齊父齊母的木牌是那種養小鬼用的泰國佛牌,所以都沒太當回事。

這時近距離一看,謝聞淵才發現,這東西哪裡是什麼泰國佛牌,分明和五禪門的法器凝魂木一模一樣,怪不得剛才能爆發出那麼強的怨氣。

齊父齊母聽謝聞淵那麼一說,覺得十分在理,又急急忙忙地問:“那他晚上還能出來嗎?”

“這……”謝聞淵道,“不了解情況,我也不好做判斷,二位能把牌子拿給我看看嗎?”

齊父齊母猶豫了老半天,趙衡又下來給他們看了證件,兩人這才將牌子小心翼翼地遞到了謝聞淵手裡,同時緊張地在一邊看著他。

謝聞淵接過來掃了幾眼,很快做出判斷,又不做聲地遞給了林雪曠,兩人都確定了木牌確實是凝魂木,隻是按理說五禪門不會讓法器外流,所以真假可就不好說了。

難道在七星雷火印之後,又出現了一件仿造的法器?!

高老師嚇得暈了過去,被幾個人送往醫院,齊父齊母卻也顧不上管了,見林雪曠和謝聞淵看完木牌之後都是神色猶疑,連聲催問他們齊鳴峰的情況。

如跳樓、車禍這種遭到劇烈撞擊身亡的人,有一部分靈體會散開,陰差勾魂的時候如果沒有耐心一一幫他們將魂魄都收集齊全,下輩子投胎時就容易變成失去靈智之人。

齊鳴峰就是這種情況。而在他的部分魂魄被勾走送入輪回之後,他的父母又使用凝魂木收集到了散在陽間的那一部分,剛才已經被謝聞淵給收了。說是還在木牌裡,隻是為了暫時安撫齊父齊母。

這部分魂魄,怨氣超出想象的濃重,如果不是有殘缺,恐怕就要變成厲鬼了。不知道是凝魂木造成的,還是出現了其他什麼異變。

齊父齊母的樣子十分焦急,可他們到底是在著急出了這件意外有可能會影響齊鳴峰的複活,還是著急會被查出來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可就不太好說了。

不過有一點很明顯,就是齊鳴峰的魂魄如果不保,恐怕他們也會失去唯一的精神支柱。

林雪曠沉吟了一下,語焉不詳地說道:“這個情況我們還需要再觀察觀察,他剛才突然出來,可能會有點損傷元氣,或許需要一段時間恢複吧。”

齊母一聽,感到無比心疼,自責地說:“都怪我,早知道不把他拿出來就好了。可是這孩子,他突然跑出來乾什麼呀!怎麼平常就不跟爸爸媽媽說說話呢?”

對啊,齊鳴峰突然跑出來乾什麼?

他跟高老師之間,就是存在的是恩是怨,雙方的舉動又都究竟有什麼目的?

謝聞淵詢問齊父齊母木牌的來曆,兩人卻都說不出來。

自從齊鳴峰死後,他們才逐漸相信鬼神之說,但又沒有章法,這些年亂七八糟地找了很多門路,也都忘了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其中唯有這塊木牌越養越是瑩潤有光澤,有的時候還會隨著他們的話顫動幾下,這才一直被留了下來,已經有幾年了。

他們覺得是好事,但隻要是個懂行的人心裡就明白,齊鳴峰肯定是回不來的,這塊木牌卻需要人的氣血和陽壽去養。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意外,魂魄被謝聞淵給封了,當那點殘魂自然從木牌中脫離的時候,也就將會是齊父齊母的死期。

無論凝魂木是真的還是偽造的,弄成現在這種狀況,都是絕對的危險物品,按特彆行動小組的規定是應該交公的。

趙衡便道:“齊先生,邵女士,你們方不方便將這塊木牌留在我們這裡觀察一下情況?”

齊父一口拒絕:“不可能,這可不行,沒我們養著,木頭過幾天就該朽了,我們峰峰還怎麼出來?”

齊母也說:“不行不行,我不用你們觀察,你們讓我們走就行了。今天要不是你們把我們找過來,峰峰也不會出事!”

趙衡道:“可是剛才的情況那麼危險,二位也看到了,萬一再發生什麼情況,傷害到彆人還是自己都不好啊。”

兩人都把木牌當成命根子,好說歹說,死活就是不肯給。

正在僵持之際,剛剛出去的何暄又拿著手機跑回來了,高聲道:“謝顧問,林大師,趙哥!”

他氣喘籲籲地說:“孫哥那邊來電話,說高老師出院了!”

謝聞淵和林雪曠都轉過頭來,謝聞淵問道:“她不是剛被送過去嗎?”

何暄說了一下情況。

高老師本來就沒什麼大事,隻是一時驚嚇過度暈過去了,剛辦完手續就醒了過來,看看四周,發現自己竟然被送到了醫院,立刻嚷嚷著要回學校上課,說是隻請了半天假,不能耽誤太久。

其他人當然都攔著,但高老師堅持要離開,她不是嫌疑犯,誰也不能限製她的行動,隻好把她給送回學校去了。

齊父齊母在這邊聽見他們說話,也立刻道:“你們看,我們峰峰是個好孩子,不會隨便傷人的,這不悅霞也沒事嗎?這樣吧,我們去買點東西跟她道個歉,她都能出院,你們也不能不讓我們走吧!我們回去之後一定會把峰峰管好的!”

周圍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嚷嚷,林雪曠嫌吵,抱著手站在了稍遠一點的位置聽著,見謝聞淵的眉頭越皺越緊,眼看著就要開口,便抬腳踢了踢他的小腿。

謝聞淵沒什麼耐性,回頭的時候還沉著臉,見是林雪曠,卻莫名因為自己被踢了一下而高興起來,變臉如翻書,眉眼含笑地問道:“怎麼?”

林雪曠低聲道:“這麼堅持要離開,誰知道是不是心裡有鬼?既然都要走就讓他們走唄,找幾個人盯著,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看看兩邊到底都要乾什麼去。”

其他人可能沒法二十四小時盯梢,但謝聞淵手下的一幫鬼小弟卻可以做到這一點。

周圍有些嘈雜,林雪曠的聲音又低,因此朝著謝聞淵微微側著身子,謝聞淵半低著頭,像是在努力聽他說話,目光卻不由得落到兩人投在地麵的影子上麵。

走廊裡稀薄的日光下,兩人影子幾乎頭挨著頭湊在一起,有一種十分親密的錯覺。

謝聞淵腳下沒動,身子卻微微傾斜,試著讓兩道中間還有一點縫隙的影子疊在一起,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因此靠近。

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氣息,聽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可以看見他微微下垂的眼睫,白皙而輪廓優美的側臉。

跟性格不同,林雪曠的長相實際上乖巧又文靜,還帶著點甜,每當他微微蹙起眉的時候,就讓人特彆想過去抱一抱,親一親。

謝聞淵抿了抿唇,將禁不住微微抬起的手放進衣袋裡,克製著心裡的某種欲望,心道:“瘦了,肯定沒好好吃飯。”

然後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一抬眼,就對上了林雪曠冰冷的目光。

謝聞淵:“……”

林雪曠冷冷道:“你又沒聽我說話。”

原來謝聞淵就總是這樣,他這邊好端端地說兩句話,那邊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神遊天外去了,眼睛發直,心不在焉,說完了半天也沒反應,就說跟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平共處!

蕙蕙飄過來,在謝聞淵耳邊飛快地提醒道:“說先放那幾個人走!”

說完之後,立刻飄走。

經她提醒,謝聞淵也很快想起了剛才在意識恍惚中隱約聽到林雪曠的那句話,連忙道歉:“我知道了,知道了,剛才是我沒反應過來,對不起,你彆生氣,我這就去說。”

他不敢耽擱,答應之後就忙不迭地去辦。作為這起靈異事件的主要負責人,既然謝聞淵說了放人走,其他人自然也不會有異議。

於是,林雪曠又給牌子加封了兩道封印,以確保它不會發生暴動,同時照了幾張相發給師弟李謙,讓他去找五禪門的人認一認是不是真的凝魂木。

等他做完這些事之後,木牌就被齊父和齊母小心翼翼地捧著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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