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波詭(1 / 2)

隨著這樣一聲歎息的砸落,林雪曠的心跳有了刹那間的淩亂,但他轉眼便收斂心神,猛然向後撞去,“砰”地一聲,後麵的人被他重重撞在了餐桌角上,那個瞬間林雪曠甚至聽見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他趁勢將身體一擰,這個瞬間,看清了勒住自己的竟然是一具經過特殊處理的女屍。

林雪曠頓時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霍子航的母親。

而剛才那聲縹緲傳來的歎息再沒有響起來過,就好像隻是他的一個錯覺。

但緊接著,那具女屍的力氣驟然暴漲,手指幾乎陷進林雪曠脖頸上的皮肉裡,鉗製的他再也無法動彈。

易奉怡沉聲道:“霍斌,你果然有問題!”

霍斌笑了起來:“我當然有問題,你們不就是覺得我有問題,才會站在這裡嗎?來,二位,既然這麼想知道我的秘密,不如親身體會一下啊?”

他轉過身,刷地拉開了大廳西側的一麵推拉牆,裡麵竟然都是琳琅滿目的法器,仔細辨認起來可以發現,各門各派都有。

林雪曠和易奉怡對視了一眼,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霍斌的手從自己的得意作品上麵劃過,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喃喃地說:“我該拿你們實驗哪一樣呢?要不然,你們兩個來抽,一個選,一個用——想必二位都是高手,應該不會那麼快被玩死了吧?”

林雪曠笑了笑,說道:“死我們兩個是無足輕重,可是霍斌,你偷了東西還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就不怕唐凜找上你嗎?”

“唐凜”這個名字好像某種禁忌的魔咒,或許隻有林雪曠能夠以這樣熟稔的口氣將他提起。

隨著他的話,霍斌興奮的笑容與尋找東西的動作猛地頓住,旁邊的易奉怡也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林雪曠一眼。

“當初我父親在修複古代文物的過程中,發現了用現代材料複刻上古器具中靈氣的方法,這一技術同樣可以應用到對法器的製造上麵,唐凜因此接近他,想要與他合作。”

林雪曠靜默片刻,說道:“但以唐凜的性格,做事一向有縝密的規劃和明確的目的,他是不會像個突然天降橫財的暴發戶一樣,瘋狂製造出各種劣質的法器,並炫耀般地試圖引誘普通人使用的。這些事情不會是他做的,這麼沒有格調的手段,倒很像你的風格。”

霍斌慢慢轉過身來,看著林雪曠,表情陰沉而扭曲,林雪曠則略帶嘲諷地看了他一眼:“你一方麵利用那些技術謀利,另一方麵又冒充暗礁轉移他人視線,隻敢隱藏在彆人的旗號下,自己居然還沾沾自喜——”

林雪曠打量著霍斌霍斌,感慨道:“通過偷東西來偽裝自己的人,果然也像是一件劣質品。”

林雪曠可是靠毒舌就能把謝聞淵給逼瘋的人,用到霍斌身上也同樣直戳痛點,他瞬間狂怒,猛地抬手一揮,女屍就把林雪曠拽到了霍斌麵前。

霍斌一把揪住林雪曠的領子,從牙縫裡問道:“我沒聽錯吧,嗯?你在說誰,你想死嗎?”

相對於他的態度,林雪曠反倒表現的十分冷靜,低頭看了看霍斌抓在自己領子上的手,問道:“當我沒被控製的時候,你敢這樣和我說話嗎?”

霍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眯起眼睛看著他,道:“你說什麼?”

電光石火之間,林雪曠突然閃電般抬手,一手握住女屍掐緊自己脖子的手腕,一手抽刀,乾脆利落地一劃,頓時將那條胳膊從中間斬斷,轉眼已經掙開束縛。

霍斌大吃一驚,合身撲上去,握住林雪曠的手腕,想要奪下他手裡的刀。

但林雪曠在那個瞬間彎起手臂,將手向內一扣,同時手肘猛地上抬,正中霍斌下頜。

霍斌遭受重擊,向後一仰,身體踉蹌退後,林雪曠趁機上步一拳砸在他臉上,跟著擰住他的胳膊,直接將霍斌掀翻在地。

霍斌雖然有些本事,但要論格鬥,就算再練十年也不是林雪曠的對手,何況又是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頓時被他這一連串的攻擊打翻在地。

有那麼片刻的功夫,腦子裡幾乎是懵的。

林雪曠冷冷地重複道:“我說,如果我沒被控製呢?”

他微微側了下頭,問易奉怡:“沒事吧?”

“還好,還好。”易奉怡戴上手套,小心地將圍在他身邊的五顆釘子拔下來,笑著說,“彆的倒是沒什麼大礙,就是霍老師用手電砸的這一下,可是真使勁啊。”

他一轉頭,看見林雪曠向著霍斌走過去,自己也將那幾枚釘子在手裡掂了掂,說道:“小雪,你說這玩意紮幾根下去能把一個人給弄死?”

霍斌捂著臉從地下爬起來,聞言卻驟然大笑道:“以為這點把戲就能弄死我?二位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他這房子裡處處都是法陣和機關,霍斌猛撲向左側的書櫃,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易奉怡和林雪曠隻覺得眼前一黑,所有的燈都滅了。

隨即,卻又有冰冷的銳光在黑暗中重重閃動,帶著尖利無比的殺氣從四麵襲來。

陰冷無比的寒意仿佛要透過□□侵入骨髓。

但未等林雪曠和易奉怡做出反應,所有的一切殺機卻又頃刻間消弭了。

房間裡的三人同時一怔,都警惕地以為是對手在搞鬼,僵持片刻,易奉怡和霍斌的聲音同時響起。

易奉怡說的是:“霍斌,你又在做什麼?”

霍斌卻顫聲道:“是他?是不是他來了——”

林雪曠飛快地向著窗外掃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而易奉怡則猛然問道:“你說誰來了?!”

他們這些人各有各的心思,但誰也不能解決誰的疑惑。

一時的寂靜之中,隻聽見霍斌大口大口的喘氣聲,他身體靠在牆麵上,麵無人色,整個人都在不停地發抖,與剛才那副囂張可恨的樣子判若兩人。

林雪曠一開始還以為霍斌是害怕,可隨即就看見對方舉起手來,使勁扒著自己的脖子,好像有一條無形的鐵索勒在那裡一樣,嘴裡又嗬嗬地說不出話來時。

林雪曠這才意識到,霍斌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控製了。

他心中剛轉出這個念頭,就看見霍斌忽然一轉身,一腳踩上窗台,緊接著竟然從五樓跳了下去。

易奉怡搶到窗前,發型霍斌正以完全不應該屬於他的靈活速度躍下高樓遠去,他連忙道:“不好,這是有人要把他弄走,快追!”

林雪曠忍不住看了易奉怡一眼。

從今天見到他起,林雪曠就覺得易奉怡對於霍斌異常上心,又或者是,他上心的不是霍斌,而是霍斌背後隱藏的東西。

他心裡轉念,嘴上答應了一聲,易奉怡已經先一步追了出去。

林雪曠作勢跟在他後麵,眼看易奉怡跳出了窗,他則忽然又退回來,快速走到自己剛才受到襲擊的桌子旁邊,從桌子底下撿起了一本書。

那書是一本大學曆史教材,書皮已經磨得發白了,看上去非常陳舊,林雪曠剛才從霍斌家裡的書架上拿下來,原本正在翻看,易奉怡那邊就遭到襲擊了。

他將書打開,裡麵是父親熟悉的字跡,林雪曠就是因為認出了這字才會把它拿下來的,沒想到還真的有些發現。

他迅速找到其中一頁撕下來,在上麵寫了三個字,匆匆疊好,從衣兜裡拿出一個娃娃,將那頁書塞進了娃娃的衣服裡。

把娃娃放在桌子上之後,林雪曠這才下樓去追易奉怡。

他趕上去的時候,霍斌已經出了小區,易奉怡正一邊跑一邊打電話。

那邊的電話一接通,他就迅速報上了地址和霍斌的外形,吩咐道:“開車從前麵那條街繞過去,截住這個人!”

那些應該是易奉怡來之前帶的人,隻是一直在附近守著,沒有露麵,可見部署的十分周全。

林雪曠在旁邊眼看著他將電話掛斷,冷不防地問道:“你很想抓住唐凜?”

林雪曠問的突然,易奉怡在倉促之間,順口答道:“是啊。”

答完之後,他自己怔了怔,笑衝著林雪曠說:“你說的是唐凜?我還以為你說的是霍斌。”

林雪曠也一笑:“算了吧。一個霍斌應該還不至於上你這樣幾次三番地上門試探,這樣做還沒有你直接把他帶回去審來的切實有效。反倒是他打著暗礁的旗號做了很多事,唐凜不可能毫無所覺,隻不過一開始樂得讓霍斌在這裡轉移視線罷了。現在他窮途末路,也到了咱們雙方都開始收網的時候。”

易奉怡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其實上次我就想說,你對唐凜可真是了解。”

林雪曠道:“我確實跟他很熟,但要說了解,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能明白1他心裡真正在想什麼吧。”

易奉怡道:“那你說,他這回是不是真的來了?”

林雪曠想起他剛剛遇襲時聽到的那聲歎息,低低道:“或許。”

他又問易奉怡:“你找他有事?”

易奉怡非常驚詫地看了他一眼:“祖宗,你這話說的,好像唐凜是我們家隨便拎兜蘋果就能去串門的親戚。我能找他有什麼事,當然是抓他啊!那可是暗礁首領——這個名號,世界上有幾個人不懼怕,又有幾個人不憎恨呢?”

兩人說話之間,也已經遙遙看見了霍斌的身影。

前方是一片海灘,暗沉沉的夜色中刮起了風,海浪不斷拍打著細沙,已經沒有路了。

霍斌猛地停住了狂奔的腳步,渾身一震,仿若大夢初醒,才發現自己竟然到了這個地方。

剛才他狂奔的時候就好像鬼上身了一樣,完全沒有意識,也反過來品嘗了一番被人控製的滋味。

易奉怡手下的人在霍斌身後擋住了他的退路。

“到、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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