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大雪轉為小雪，空中連綿不斷的雪花飛舞，兩人乘坐出租懸浮車在舒適的恒溫環境下來到情緒管理局。
蘇玉帶他下了車。這傻孩子引誘劑耗儘，對外界敏感度太低，不知道躲雪也不說話。還是得讓他先恢複正常了，才能進行正常交流。
蘇玉肉痛地看著自己的賬戶餘額——昨夜賣色賺來的小費，給代春江墊付了一個最便宜的成年人通用三日基礎日常套餐。
員工取下代春江的脖子上帶有細細磨痕的舊項圈，一刻鐘後他走了回來，順便推銷道：“這個項圈戴了十幾年了，內裡的通道都部分堵塞了。先生，您了解正常項圈的壽命是十個月吧？管理局售賣的榮康項圈今天打八折，這是國民品牌，這種優惠力是蠻少見的。”
蘇玉婉拒：“麻煩了，項圈給我們吧。”
員工見怪不怪地把項圈給代春江，客戶充的是最便宜的套餐，戴的是十幾年前的款式，他對推銷本來就沒報希望。
代春江自己將項圈帶上，蘇玉見他動作提到：“3000得還我啊，哥哥身上還背著債。”
代春江項圈的自動注射早就壞了，他手動通過光腦操作讓項圈內置針管給自己來了一針。
在蘇玉的注視下，他身上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他現在是個活人，那剛才頂多算個半活。
代春江記憶沒斷片，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先恭恭敬敬地給蘇玉鞠了個大躬 。
蘇玉沒料到他本來是這麼個性格，但這一鞠躬他受之無愧。
“非常感謝您！”代春江直起身來，頭發微翹，神情認真，“錢我會努力還給您的！”
蘇玉望著他糯濕的眼睛，確定自己墊付的錢還不能立刻得到償還。
他擺擺手：“舉手之勞，你加我光腦以後還我就行了。”
代春江用款式落後版本幾十代的光腦加上他的聯係方式，蘇玉儘善儘美地完成這次助人之舉，他向著陽光打了個哈欠，走向門外。
半響，他回頭掃了一眼。
代春江正認真望著他，似乎想要記住他的樣子，一雙年輕的眸子如屋外空中飄散的反射日光的小雪般晶瑩。
蘇玉又小幅度打了個哈欠，裝作漫不經心地喚：“小孩，你過來。”
代春江小跑過來，一顆因為剛剛注射激素而產生的汗滴於脖頸上流入粟色項圈，他認認真真地說：“我叫代春江，春江潮水連海平的春江。”
蘇玉很少被人用這種十分鄭重的目光注視，他品味了一下，感覺還頗爽。
他清清嗓子開口：“你家裡有人管你嗎？”
代春江：“沒有。”
“呃，”蘇玉問，“那你身上有錢嗎？”
“我現在身上隻有700多，”代春江低下頭，語速稍快地說，“但是您放心，我在上班的地方已經工作一個多月了，等到這個月末我就能夠領到兩個月的工資。我會儘快把錢還您的。”
700？這點錢夠代春江撐到月末？
蘇玉感覺自己真是從冰天雪地裡撿了一個小可憐，他問：“那你有地方住吧，昨天你怎麼呆在雪地裡？”
代春江眸色裡透出一點為難，他說：“我平時是有地方住的，昨天是個意外。”
蘇玉察覺不對。
“你平時住哪？”
“……萬樂不夜城。”代春江這兩個字說的又輕又快。
蘇玉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麵上一片鎮定。自己雖然背著債，但沒什麼節操，當年家裡一破產就從99層樓的寫字樓中提交辭職信，改去夜場喝酒賣色，還真沒有窮到過睡24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