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暈的痛快,老教授卻是跳了起來!
幸好雲歸隻是短暫閉氣,老教授剛給她捏了幾下人中,小姑娘就悠悠轉醒。
“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叫醫生。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嘴唇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雲歸腦子嗡嗡作響,表情一片木然,隨意扯了個謊:“我早晨、早晨……”
老教授恍然大悟:“你沒吃早飯,低血糖了。”
雲歸胡亂點了點頭。
“來,孩子,我這兒有糖,你趕緊吃一塊。”
雲歸覺得疲憊,甚至無力睜開眼睛。
在深不見底的暈眩中,她聽見匆匆忙忙的翻找聲、撕開包裝袋的簌簌聲,隨後,一塊散發著甜香的固體抵在她的嘴唇上。
羊脂白玉般的半透明糖塊被雲歸含在口中。
這個牌子的牛奶糖一向以味道香濃著稱,可雲歸含著糖果,在心頭蔓延開的,卻隻有一片苦意。
稍微恢複了一些後,雲歸就匆匆告辭,甚至顧不得表情管理。
老教授還是不能放心,於是讓孫子陪著雲歸先回病房,自己則出門去找醫生。
*
男孩,也就是牧晨爍,半扶半攙地把雲歸送回了病房。
之後,他沒有著急離去,而是在房間裡守著雲歸,防止她再度昏迷。
少女靜靜地倚在病床床頭,心中同時翻湧著冷熱兩股激流,一時間漠然如鐵,一時間憂心似焚。
巨大的隔閡感像是蠶繭,將雲歸牢牢地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
然而——
叮咣、叮咣、哐哐哐!
送回雲歸的男孩,像是天然閒不住似的,非常熱心地想幫雲歸收拾房間。
結果他忘記了牆角還倚著雲歸的拐杖,先是在上麵絆了一跤,摔倒的時候又一把推倒了椅子。凳子飛出去三步遠,磕上桌子,碰撞出驚人的巨響。
雲歸:“……”
這麼吵,就是死人都能被這男生笨活了。
隔閡被意外打破,雲歸那股被世界拒絕在外的陌生感,終於淡化了些。
她清了清嗓子,請牧晨爍坐下,喝一罐忘崽牛奶。
誰知牧晨爍相當自來熟地拖著椅子,坐到了雲歸的床頭。
他一邊開飲料拉環,一邊伸長脖子去看雲歸的病曆床頭卡。
等一下……!
雲歸心頭猛地一跳。
病曆床頭卡上,不僅寫著雲歸的名字,還標注了她的年齡。
就在剛才,她和老教授問起暨雲城時,可是變相自報過家門的。
牧晨爍聽了剛剛的故事,再看見她的床頭卡,會不會把二者聯係在一起,推測出她的身份?
牧晨爍讀床頭卡讀得很認真。
過了一會兒,他把目光轉向雲歸,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雲歸臉上不動聲色:“怎麼了?想問什麼都可以問。”
牧晨爍有點不好意思:“這問題可能有點不太禮貌,你彆罵我啊。”
雲歸頓時更加警惕,態度也更加客氣:“主隨客便,你儘可暢所欲言。”
“那我就說了啊……”
牧晨爍吸了口氣,上半身朝雲歸傾斜過來,把一隻手掌攏在唇邊,神秘兮兮地問道:
“那個……你病曆卡上寫著,你肚子上被開了個洞。所以你平時喝水的時候,會漏嗎?”
雲歸:“……”
雲歸默不作聲地看著牧晨爍,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
她確實在肚子上被開了個洞。
可是眼前這個男孩,他怎麼像是剛出生時,就被人在心眼上開了個洞的樣子啊?
這種智力水平,簡直……令人一下子就放下心來了呢。
但想想剛剛那位學富五車的老先生,再看看眼前這個傻孫子,對比過於強烈,實在引人感慨。
或許是跟雲歸想到了同一件事上,牧晨爍隨即說:“你跟我爺爺倒是能聊得來。”
他有點豔羨似地看了看雲歸,隔空對她比劃了一下。
“像是這麼有智慧的腦袋,是不是睡覺時都得墊高一點,免得智商淌出去,便宜了枕頭?”
蠻俏皮的一句話,雲歸也很給麵子地笑了一下。
看見少女露出笑容,牧晨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你終於笑了。”
“……誒?”
“你從剛才起,就一直緊繃著,好像很疲憊很難過的樣子。”
牧晨爍解釋了一句,站起來拍了拍雲歸的肩膀,語氣裡竟然帶上了一絲不符合年紀的成熟。
“我爺爺常說,人這一生啊,就沒有爬不過去的坎。就是遇上天大的事,也不能虧待身體,身體要是沒了,那就什麼都沒指望了。”
這話雖然樸素,但細品起來竟有幾分哲理,而且居然和雲歸當前的境遇有些貼合。
雲歸微微一愣,心想,莫非對方本是璞玉之質,隻是在故意藏拙?
下一刻,牧晨爍轉身端來一杯溫水,在即將把水杯遞給雲歸的前一秒,他又遲疑了。
“……等一下,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喝水真的不漏嗎?”
“總感覺給你遞水這事,就和扶起被車撞倒的老人家一樣,屬於高危舉動啊。”
“那什麼,你能先簽個保證書嗎?”
雲歸:“……”
雲歸看著這個男孩,心情一時間十分複雜。
她想,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愚若智吧。
就在此時,雲歸眼前忽然浮現出一行閃著光芒的、懸在空中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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