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該對這家夥做什麼處罰呢?”
藤原由希抬起手臂,手指抵著下巴,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下意識屏住呼吸。尤其是跪在地上的田中,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
難、難道說太宰先生覺得一根手指還不夠嗎?還想更加嚴厲地處罰嗎?
他會被怎麼對待?
莫大的恐懼逐漸占領腦袋,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幾分鐘,又或者隻是過去幾秒鐘,被決定命運的恐懼時刻籠罩在他的頭頂。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罰他打掃廁所一個月好了。”
藤原由希說道。
“……誒?”
其他充當背景板的黑手黨們不由自主發出了呆滯的氣音。意識到自己的多嘴後,眾人連忙垂下腦袋,假裝什麼都沒說。
太宰治的眼神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讓黑手黨們背後一陣發涼。
不過那隻鳶色的眸子目光很快轉移到了藤原的身上。
太宰治沒說話,隻是靜靜地凝視著他。
“嗯,太宰小姐是覺得還不夠嚴厲嗎?”藤原由希微微皺起眉,露出苦惱的神色。
“那麼,掃兩個月的廁所怎麼樣?”
怎麼樣……比起切根手指,隻是單純掃掃廁所,這樣微不足道的懲罰根本不算什麼啊。
周圍的黑手黨們忍不住在心中小聲說道。
藤原由希隻是微笑,看上去似乎並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錯。
其他人下意識看向了太宰治——畢竟這才是真正的決定者。
後者眸色陰晴不定,誰也無法從那張冷如寒霜的臉上讀出太宰治的真實想法,隻覺得心臟咚咚跳得飛快,莫名的壓力彙聚在頭頂,壓得他們不敢抬頭。
藤原秘書這…可真不怕死啊。
明明太宰先生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嚴厲處罰,怎麼提出這樣幾乎為對方開脫的懲罰方式呢?
這樣會掉好感度吧……
係統也忍不住在心裡發慌。
但是作為係統,他不可以過多乾預和破壞玩家的行為。
房間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詭異。
就當所有人為藤原由希感到擔憂時,太宰治卻開口說道。
“——那就按藤原君說的好了。”
這個答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田中在內的黑手黨們錯愕地看著已經收斂起壓迫感的太宰治。
黑發少年並沒在意他們的目光,露出平時那副厭世的模樣,起身,撿起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小刀,聲音懨懨地驅散眾人。
“沒你們的事了。”
……
所有人都離開了。
藤原由希是最後一個出去的,在即將踏出門時,便聽見房間裡傳出少女清脆又冷漠的聲音。
“剛剛你可真敢說啊,藤原由希。”
藤原握腳步一頓,回過頭,便看見太宰治蜷縮在坐在沙發上,低頭玩弄著手中的小刀。
黑發少女將刀刃抵在自己的掌心處,尖銳的金屬刀刃立即劃破了她的手指,鮮紅色的血液順著白皙修長的手指流下,染紅手腕的繃帶。
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刀尖刺得越深,血流得越洶湧。
“失禮了。”
藤原由希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伸手握住了太宰治滿是鮮血的左手手腕,製止了對方的自殘行為;並從對方另一隻手中強勢地拿過那把小刀,放到一旁的桌上。
他從口袋裡取出隨身攜帶的繃帶,像是騎士一般單膝跪地,認真地包紮起太宰的手。
太宰治沒有甩開,沉默地任由對方動作。
藤原由希的動作很溫柔,像是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全神貫注又小心翼翼。
包紮結束後,藤原由希抬起頭,正好對上太宰治的眼睛。
少女黑色微卷的長發落在肩上,精致的臉卻被繃帶遮住了大半,讓人不禁感到惋惜,卻又多了一絲脆弱感,令人心生憐愛。
那雙如同枯木般了無生機的鳶色眸子倒映著他的臉,沉默不語。
藤原由希鬆開了手,微笑著站起身。
“今天太宰小姐最好不要入水了,傷口會發炎的……”
“你可真夠好心啊,藤原君。”
太宰治打斷了他的話,冷冰冰地說道。
“明明我要處罰田中,你卻幫他求情。嗬,你不是一直聽話得很嗎?”
“誒?——可這就是太宰小姐的意思呀。”
藤原由希歪了歪頭,表情看上去有些無辜。
“因為出賣情報給襲擊者的,正是您啊。”
“——太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