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赴宴篇5(2 / 2)

楚望在養心殿等了一天,窗外夕陽沉下去,沈青山依舊沒有來。

他冷著臉叫來常德,聲音狠厲,“倚宜呢?可是你沒有通報?”

常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冤枉啊陛下,奴才在殿前守了許久,的確未見沈將軍的身影。”

楚望抿了抿唇,心情差得想殺人。明明以前聽到自己受傷,倚宜就會火急火燎趕來的,為何這次發生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卻不肯來了?

此時門被推開,葉聽抬步緩緩走了進來,“何必為難旁人,是我不讓主公來的。”

“葉先生,”楚望眸光暗沉,冷著聲,“為何?”

“主公非醫師,也非藥石,”葉聽風輕雲淡道:“來了也無濟於事,何況主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楚望神情陰鷙,“天子是社稷之所在,有什麼事比天子的安危還重要?”

葉聽眼底劃過一抹失望之意,他冷聲道:“黎民百姓才是社稷。陛下近幾年沉迷描丹青,愈發糊塗了。”

楚望收起豎起來的刺,恢複往常人畜無害的樣子。他垂下眼,“葉先生教訓的是,隻是朕與哥哥許久未見,甚是想念。”

“諸侯動蕩,天下未平,陛下豈能困於情愛之中?徐雄越獄,車武行刺,陛下未曾派人調查,不懂恩威並施,卻要在此渴求主公的垂憐麼?”

楚望握緊了手,掌心印著幾道月牙,雖然不甘,卻不得不接受葉聽這番批評,“是朕錯了,朕會反思自己。”

現在還不到時候,楚望告誡自己,哥哥逃的太遠了,等他回來京城,羽翼未豐又如何,他要這些阻礙他們的人,統統都下地獄去。

現在,自己要忍耐,要偽裝,要不動聲色的蠶食。

葉聽掃了一眼他的傷口,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按例叮囑他,忌辛辣,傷口忌水,讓他好好養傷之後便離開了。

常德不知何時已經退下,如今葉聽離去後,養心殿隻有他孤零零一個人,殿內暗香浮動,夾雜幾絲鐵鏽味。

紗布染了紅,楚望也赤紅著雙眼。

他不明白為什麼世上所有人都在阻攔他,從前霍止遲這樣,現在葉聽也是這樣。不過好在,比起幾年前的手無縛雞之力,起碼他現在有實力了。

倚宜,倚宜。

他像是癮君子般,將這兩字拆吞入腹,反反複複。忽然他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緩緩的笑開了,陰冷的如蛇那樣,令人不寒而栗。

那種“一見鐘情”的毒……若是自己讓倚宜對此毒上癮,又讓他第一眼看見自己,那豈不是一輩子都離不開他了?

啊,籠中囚鳥,哥哥好可憐呢,楚望舔了舔嘴唇,心思活泛起來。

……

葉聽算的很準,沈青山抵達臨安時,暮色四合,水麵倒映著晚霞,仿佛翻湧的花海,絢麗奪目。

可能是近鄉情怯,沈青山明明知道霍府在哪,卻不敢上門。反而挑了一處高樓,拎了壇酒,躺在屋簷,就著晚霞和酒,遠遠的敬了霍府一杯。

他對霍府其實沒什麼感情,隻是他跟無恙在那裡生活過,也接受過霍奶奶的好意,他感激這些人。

漸漸的,酒壇空了,夜色低垂。高懸的月亮無差彆的照耀著,月華如水。

醉的迷迷糊糊間,眼前閃過一道黑影,沈青山努力睜大眼睛去看,隻看清了那人鼻山根處的黑痣。

好像在哪裡見過此人。

沈青山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遲鈍的運作著,於是便雙手扒拉著搭上霍止遲的肩膀,臉湊近了,想看清這個人。

他唇間呼出來的氣息帶著酒氣,令霍止遲皺了皺眉。這人偷偷來了臨安不說,到了也沒個信,也不回去,反而孤身一人到屋頂買醉。

整得好像家大業大的霍府虐待了他一樣。

要不是他派了人守在港口,怕是還真抓不到這人。況且以他的身體素質,喝醉後又吹了一夜風,恐怕又得臥床休養。

霍止遲歎了口氣,剛想伸手把他拉起來,就見此人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