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沈青山抬眼去看霍止遲,卻發現他也正好在看著自己,不由得一怔,“怎麼了?”
沈青山能想到,霍止遲又何嘗不知?有很多話想說,但一切又儘在不言中。
他隻是靜靜的注視著沈青山,片刻後緩緩搖了搖頭,“倚宜,萬般珍重。”
戰亂歲月,相聚離散都很輕易,往往有些人一見就是最後一麵。風平浪靜的時候,他跟倚宜已經相處很久了,他不能貪心。
“你也是。”沈青山道。
彼時風沙漫漫,兩人就此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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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葉聽再運籌帷幄,京城剩餘的兵力也不足以抵禦,三天後就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
江奕抵著牆壁,箭羽如雨落下,耳邊是慘烈的叫聲。滿臉的血汙都掩不去濃濃的疲憊感,戰甲也是破敗不堪。
這些天,他一直保持高度的精神狀態,嚴密的執行葉聽的部署,憑此擋住了雍軍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其實到了後麵,說是抵擋,倒不如說雍州牧主動退兵,帶著貓捉老鼠般從容戲弄他們,為了欣賞他們狼狽的模樣。
葉聽一身白衣也帶了血,宛如落難的仙人。他修長的指間握著一隻斷折的箭矢,在地麵塗塗畫畫。片刻後,他緊繃的神經放鬆了,微微笑道:“江奕,再堅持一會,我們的援軍就快到了。”
江奕眸光微微一動,“將軍,您傷勢未愈,要不要到城內歇歇?”
葉聽卻是搖了搖頭,目光照進濃稠的夜色裡,仿佛要看到月亮另一邊的人,“大敵當前,將帥怎可臨陣脫逃,於士氣不利。”
何況,他答應了那人,要替他守著京城,死不旋踵。
然而這一堅持,又是兩天。
雍州牧看來也收到了涼軍趕來的消息,攻勢十分勇猛,打得江奕他們節節敗退。金戈嘶鳴間,又有箭羽襲來。
經過五天的觀察,雍州牧篤定了沈青山身患重疾,否則怎會隻躲在旁人身後。以往不管多危險,他可都是衝在最前線的人。
否則他第一次謀反時,也不會被打的措手不及,以至於損失慘重。
雍州牧勾了勾唇角,親自放了一支冷箭。今日他就要沈青山死在這裡。沈青山一死,京城必然軍心潰散,彼時幽軍再來,也不過是一群敗兵。
“將軍,小心!”江奕眼尖,一下子瞧見那支破空而來的冷箭,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沈青山’撲倒在地。風一吹,他方知自己原來出了一身汗。
‘沈青山’這幾天的所作所為他也看在眼裡,想法與雍州牧所差無幾,故而才會勸說他先回城內歇息。城內雖然也不安全,卻比城關安全多了,畢竟刀劍無眼。
可他也知道‘沈青山’的堅持,故而隻是默默地保護他,再沒說什麼。
然而這一下,他心底又升起讓‘沈青山’先行離開的念頭,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