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早就知道所有人的記憶都出了差錯,故而也沒把葉聽放在心上,又覺得他醫術比太醫好太多了,便道:“那倚宜就拜托葉先生了。”
楚望走後,沈青山咻地睜開眼,正對上葉聽有些憔悴的臉龐,一怔,“葉先生,近日沒睡好?”
葉聽順勢坐在床沿,側目而視,“有點。主公恢複記憶了?還記得什麼麼?”
沈青山道:“昂,多虧楚望給我下了藥,體內毒素失調了,才得以恢複記憶。”他揉了揉太陽穴,“記憶有些雜亂,倒分不清現實和夢了。”
“糊塗了這麼久,想一下子清醒也非易事。”葉聽傾身過去替他摁了摁穴位,烏發垂下搔弄著沈青山側臉,他有些癢,微微後撤。
葉聽又道:“估計主公清醒的時間不多,我簡要跟主公說說近日的事情……雖然大家記憶錯亂,但與主公關係越淺薄,恢複的越快。”他將自己的發現一一道來,說完就見沈青山半闔著眼,有些昏昏欲睡,他環著人,“主公?”
沈青山唔了聲,吃力的撐著眼皮,他感覺眼前一陣眩暈,腦中被大片大片的黑暗吞噬,猜到藥效要過去了,抓著葉聽的手,“葉先生,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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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沈青山病倒後,葉聽斷斷續續的來了好幾次,為了避免楚望懷疑,他並沒有多待。
聒噪的夏天在一場雨後悄然過去。樹葉漸漸凋零,果實卻累累得綴彎了枝頭。明明是豐收的季節,葉聽卻無端的生出幾分蕭瑟之情來。
距離他跟沈青山見麵已是一個月前。楚望約莫是被沈青山虛弱的身子嚇到了,那天一次風寒,竟前前後後喝了半個多月的藥才好,故而盯他盯得更嚴實,養他比養金絲雀還要精貴。
入秋以來,沈青山愣是沒再生過病,故而葉聽也沒借口再入宮。不過也不全是壞消息,葉家的人記憶恢複的七七八八了,隻是霍止遲,估計跟沈青山接觸太多,至今尚未清醒。
葉聽想,按照這樣的速度恢複記憶,恐怕楚望用不了多久就能察覺不對勁了,他得早做準備。
他看向一旁的葉元思,白衣如玉,“還記得我教過你什麼?”
葉元思停下寫字,風雨滿樓中他成長了不少,青澀的麵容夾著幾分堅毅,“效忠國家,為黎民百姓為先。”
“這是葉家宗長的責任,不是你葉元思的責任,”葉聽道,“我再問你,你的責任是什麼。”
葉元思道:“對主公,以命相護。”
“主公何者?”葉聽追問。
葉元思擲地有聲,“為民請命之人!”
“希望你能記住今日的話。”葉聽滿意的點了點頭,眸中漾開清淺的笑,“葉元思,你出師了,大膽去走自己的路罷。”
葉聽安排好葉元思,牽過赤驥去了一趟雍州。
雍州牧對他的到來略感驚訝,“葉先生遠道而來,失敬失敬。”
葉聽笑道:“州牧客氣了。”他看向案上未倒滿的茶盞,知道他也有些想法,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
雍州牧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後自己先落座。
葉聽亦掀袍坐下,“我這次來,是想助州牧奪下幽州,畢竟此地本就該屬於州牧。”
“哦?這可不像你行事作風,不如讓我猜猜……”雍州牧轉了轉眼睛,笑道:“葉先生可是為了沈青山?”
葉聽也笑,“州牧果然心細如發。做謀士的自會為主公排憂解難,如今他深陷皇宮,落在陛下手中。陛下也因此耽溺情愛之中,於天下百姓不顧,這不是我想要的明君。”
雍州牧聽過有關葉聽的傳聞,但是這番交談下來,他對此人心中的敬佩更甚。所有人都在為權力奔波拚命時,他想的就隻有朗朗乾坤、河清海晏。
想必沈青山當年便是從這方麵說服了葉聽,從而替他效命。雍州牧歎息一聲,可惜葉聽沒有歸順在他麾下,否則這江山早已是囊中之物。
雍州牧想了想,意有所指道:“既然陛下對沈青山這般看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