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玎得了王熙鳳的話,又怕她當真告訴賈母,要說賈玎在賈府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賈赦說他都敢頂著,唯獨聽賈母的話,因為賈母是真心疼他的,雖然不比寶玉,但他初來這個塵世便是賈母救的他,往常對他也不錯,所以賈玎也不願意讓她操心。
下午下學時,他特意請教過家中有姊妹的方沂煬:“哄小姑娘什麼玩意兒最好?”
方沂煬奇怪:“你家裡不是也有妹妹嗎?”
賈玎撓了撓腦袋:“又不是親生的,平常都是下人隨意挑些差不離的東西送過去,我自己卻不曾上過心。”
方沂煬笑問:“怎麼突然想起來了?”
賈玎歎了口氣:“惹了個惹不起的。”
“哄小姑娘的話,那些值錢的玩意兒反而不管用,最管用的是街上的那些小東西,什麼竹編的蜻蜓、小泥人、糖人這些,小姑娘是最喜歡的。”
賈玎眼睛一轉,有了主意:“我走了。”
剛跑出去兩步,方忍遠遠走過來叫住他:“給你們介紹兩個同窗,以後他倆也跟你們一同上課了。”
說著把身邊帶著的兩個男孩稍稍往前推了一步:“這是鄭鄉,龍威將軍的幼子;這個是顧雨時,內閣大學士顧大人的幼子,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你倆多費心,帶他們熟悉一下書院。”
龍威將軍、顧大人,這兩個可是皇上心腹,而且是心腹中的心腹,鄭家世代武將,龍威軍是專門保護皇上的親軍,曆來皆深得皇上信任;顧家則是書香門第,深受讀書人器重,家中已經出過十九個太師,如今的顧書卿大人也是年紀輕輕便升至一品大學士。
這樣的人家,孩子應該是在禦書院讀書才對,怎麼會來青山書院?
方忍並沒有解釋,介紹完了就自行離開讓他們四人自己熟悉,顧雨時是個斯文有禮的人,話也不多,反倒鄭鄉因為是武將世家,性格很是爽朗,不過幾句話就與大家熟悉起來。
為了促進了解,四人約著去酒樓吃飯,剛架著馬車停下,就聽到一陣吵吵嚷嚷跟哭聲,四人好奇的跳下馬車,看到東順酒樓門口,一個婦人正拉扯著一個穿著錦衣華服、卻神情猥瑣的男子哭求:“大人,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女兒吧,她還在守寡呢!”
男子身邊一個小廝一把扯下她的手把她扔在地上,囂張的怒斥:“什麼守寡,我家六爺看上她是她的福氣,你要是再不識好歹,我們爺打死你跟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婦人連忙又哭著爬回來跪在那男子腳邊:“大人,求你放了小女吧!”
男子不屑的垂眸瞟了她一眼,一腳踢開她:“什麼寡婦,我可不認識,你這刁婦分明是誣賴好人,再敢糾纏休怪我不客氣!”
說完整了整衣服挺胸抬頭的離開了,隻剩下那婦人爬了幾步趴在地上絕望大哭,周圍群眾議論紛紛:“這梅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誰讓皇上隻有這一個兒子呢。”
“天下交給這種人,與亡國何異!”
“噓,不要再說了,你想被抓進大牢去?”
賈玎歎道:“又是梅家?”
顧雨時無奈搖頭:“自從陛下開始維護梅家起,他們就越來越囂張跋扈,前幾天梅家六公子在街上遇到個寡婦,見人家長的漂亮,竟然令屬下趁夜去搶,結果驚醒了那寡婦的公婆,公婆阻攔不住被打成重傷,左右鄰居幫忙也被打傷,梅家已經把這天下當成他們的了!”
賈玎冷哼:“天欲令其亡,必先使其狂,怎見得太子就一定出在他家!”
鄭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他家還能是誰?皇上也得有的選啊!”
方沂煬伸手請他們先進了包房:“鄭兄、顧兄,按照你們二人的家世應該是去禦書院讀書,怎會舍近求遠來我們這裡?”
顧雨時見周圍沒有外人,也不瞞他們:“實不相瞞,陛下想請三皇子拜我父親跟鄭將軍為師,我父親跟鄭將軍自然是不願意,沒想到梅貴妃竟然暗中出謀劃策,想借著這次秋選,讓皇上把我跟鄭鄉指派給三皇子做伴讀,為了躲開她的謀算,我祖父才拚著得罪皇上,借口我倆違反禦書院規定,把我倆踢了出來。”
曆來皇子的伴讀皆是從禦書院選,顧太傅是禦書院的院長,這次得到消息,提前籌謀把他倆放出來,就是不想跟梅家一派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