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這邊散了,賈玎才去了鳳姐房裡:“二哥哥不在?”
王熙鳳嘲諷的撇了撇嘴:“在平兒屋裡呢。”
賈玎坐到對麵的榻上:“你叫我來什麼事?”
王熙鳳把方才賈璉的話說了一遍:“這跟我上輩子記得的不一樣。”
賈玎的注意力先是被重新選妃拉了過去,猜測著皇上是什麼意思?隨即又看向王熙鳳:“你上輩子記得的是什麼情況?”
“上輩子薛家要過兩年才來,元春也是過兩年才封妃的,後來她得了天大的機緣竟然有了龍嗣,可卻讓梅家緊張起來,最後孩子不明不白的掉了,元春沒過多久也沒了,皇上為了保全梅妃,對外說是難產暴斃。”
賈玎若有所思:“那鄧貴妃呢?”
王熙鳳歎道:“鄧貴妃命也不好,她的勢頭會越來越弱,當年她認的那個義子,皇上把他趕出去時曾下旨讓他這輩子不能返回京城,可後來查出鄧貴妃竟然一直暗中與她那義子有聯係,她那義子還偷偷回了京城,甚至大逆不道試圖謀害皇上,被皇後及時發現,在那義子進宮試圖刺殺皇上時,被皇後聯合梅貴妃一起製服,鄧貴妃為救她的義子上前幫著擋了一刀,重傷不治身亡,皇上到底還是寵她的,竟然放過了那個義子,不過那義子在流放途中碰上了山崩死了。”
賈玎想起鄧貴妃對自己說的話,有些不相信:“事實真的如此嗎?”
鳳姐冷笑:“怎麼可能?事實是皇後暗中跟梅貴妃聯合起來,利用鄧貴妃跟她義子有聯係這件事設了個計,先是把這事捅出來讓皇上禁了鄧貴妃的足,又假意傳信給那義子,說皇上要打鄧貴妃入冷宮,又騙他說梅貴妃早在冷宮設下埋伏,隻要鄧貴妃進去就沒法再活著出來,這才惹急了那義子偷偷潛進京,又悄悄通過鄧貴妃的貼身嬤嬤進了宮,不曾想那丫鬟早被皇後買通,他一進宮立刻中了圈套,才有了那一出,但是皇後最終也沒落什麼好,被梅貴妃算計,也落了個謀反罪全家都被問斬了。”
賈玎手心緊緊攥著衣裳,沉聲問道:“上輩子就隻有三皇子一個皇子嗎?後麵還有沒有其他皇子出現?”
鳳姐搖頭:“自然隻有三皇子一個皇子,我去世的時候,三皇子已經被封了太子,梅家一家獨大,為非作歹簡直不擇手段,就連皇上後期也有些無奈,聽說後來查出當年元後宮裡一個丫鬟懷了龍子,那孩子都生下來了,卻被梅貴妃親手溺死了,這本是欺君大罪,可最後也隻是不了了之了!”
賈玎駭的站起身,匆忙告辭,鳳姐奇怪的看著他大受打擊的模樣,以為是鄧貴妃的結局嚇到了他,還連忙安慰:“這輩子咱們得了先機,隻要你告訴鄧貴妃讓她小心些,一定不會再有事的。”
“我知道。”賈玎心不在焉的走出鳳姐的院子,在花園找了個地方坐下,這才埋頭哭了起來:原來……原來父母早知道自己私自逃來凡界,這一切都是他們在暗中偷偷幫自己!
神仙下凡,必定都是曆劫,無論你是怎麼下來的,都要在凡塵曆經六苦方才得圓滿。按照王熙鳳所說的,如果是按照上輩子的軌跡,自己這一世必定會受儘磨難,鄧貴妃跟梅貴妃早已是不死不休,無論自己有沒有參與其中,作為鄧貴妃的義子自己都已經被綁定在鄧貴妃的船上,梅家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況且他跟三皇子打過交道,那是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小人,按照梅貴妃對鄧貴妃咬牙切齒的恨意,隻怕鄧貴妃一倒台,自己就是想痛快的死都不可能。
這本該就是自己注定要經曆的磨難,可這輩子卻突然多了個炕生,他之前小心查探過,炕生應該就是上輩子那個原本該被梅貴妃溺死的小皇子,一個本該早已死去的人卻突然活在世上,已經不用多猜了,必定是他父親算出了他這一世的磨難,竟替他更改了命運。
賈玎又抬頭看向皇宮的方向:果然,濃厚的龍氣中隱隱帶了一絲紫色。
按照王熙鳳所說,上輩子這個國家的運勢明顯已經快到了儘頭,可如今突然變得強盛,隻可能他父親出手乾預的緣故,天上地下,隻有他父親有這般能耐,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更改凡塵國運,為的就是不忍他在凡塵吃儘苦頭。
賈玎起身朝東跪在地上認真拜了拜,趴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他因是家中老小,又生來尊貴,從一出生就受到所有人寵愛,因此養成無法無天的性子,在天上時向來說一不二,他的母親哥哥也全都慣著他,以至他越發任性妄為,闖了大禍後怕父親打自己,乾脆跑到凡塵來躲避,可現在想想他父親何曾當真打過自己,從來都隻是雷聲大雨點小。
自己卻不懂事,以至於闖下如今這彌天大禍,他父母現在就是想救他都插不上手,隻能眼看著他把這一世走完。其實他早就後悔了,自從到了凡間他每日都在忍氣吞聲,以前的性子早被丟到了九霄雲外,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定然要曆經疾苦才能走完,卻沒想到他父母竟然冒著被天道察覺的危險,硬是為了他改變了國運。
一個腳步聲輕輕走過來,黛玉驚訝的提起燈籠看著趴在地上哭的賈玎,連忙上前:“你怎麼了?”
賈玎哽咽道:“我想我爹娘了!”
黛玉不解,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雖說你娘不在了,可大舅舅還在的,你若想見他,我帶你過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