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也是個潑辣脾氣,尤三姐算計賈璉幫她準備嫁妝,卻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頭上,這事秋桐忍不了,不出一日就被她罵的磕府皆知。
尤三姐任性妄為自己不在意,然而尤大太太跟尤二姐卻還要在賈府過活,為了這事,賈母氣的將賈璉狠狠罵了一頓還不解氣,又專程叫來賈珍也毫不客氣的指責他家教不嚴,賈珍被罵的麵紅耳赤,回去就將尤大太太又責罰了一頓,原本看在尤二姐長的溫柔嫵媚的份上對她多有照顧,這次也一並發落了一頓。
賈璉在賈母麵前不敢吭聲,回到自己院子卻是大發脾氣,他向來好麵子,這次卻被秋桐黎連麵子帶裡子一並撕扯下來,於是回來就打了秋桐一頓,又在王熙鳳屋裡摔了一陣東西,言語間分明已經厭惡極了秋桐的得寸進尺跟囂張跋扈。
王熙鳳麵無表情的聽他發火,心裡卻算計著時機也差不多了,該拱的火已經拱起來,尤三姐心裡對柳湘蓮稀罕的緊,這幾日已經在催促著兩家下定了,而且她跟柳湘蓮說親的事經過秋桐這麼一鬨,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尤三姐已經沒有退路了,而且經過這麼一遭,她再想回頭給賈璉做妾都沒可能,是時候該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賈璉心裡煩悶,問王熙鳳要了點銀子出去花天酒地了,王熙鳳拾掇了一下,起身去了秋桐的房裡,推門進去看到平兒竟然也在那裡,像是正安慰哭哭啼啼的秋桐,王熙鳳也不意外,平兒向來會做這種好人,自從自己將她扶成妾,身邊的順兒、喜兒又已經完全上手,自己還買了幾個婆子等等,身邊早就不需要平兒等人了。
平兒看到王熙鳳連忙站起身過來扶她:“奶奶身子重,怎麼親自過來了。”
順兒卻沒讓她近身,先一步扶住王熙鳳,替她回道:“奶奶擔心二爺下手沒輕沒重,來看看秋桐姨娘。”
平兒垂眸眼中有些後悔跟尷尬,王熙鳳現在已經完全不讓她近身,也很少再見她,才短短幾年,她在賈府就已經完全被王熙鳳架空了,若不是還有賈母身邊幾個丫鬟跟她交好,隻怕連麵上的體麵也維持不住。
王熙鳳笑道:“你先回去吧,我跟秋桐說會兒話。”
平兒聽話的出去了,王熙鳳走到秋桐身邊抬起她的下巴,見臉上清晰的巴掌印還紅腫著,搖頭歎了口氣:“這二爺當真是鬼迷心竅了,為了個即將要嫁出去的女人,竟然連咱們屋裡人也不認了。”
秋桐不服氣的哭道:“奶奶,那個狐媚子整天惑著二爺給她偷金拿銀,您難道就不管嗎?”
王熙鳳語氣有些無奈:“你也伺候二爺這麼長時間了,他的性子你還摸不透?哪裡是我能勸的動的,咱們越是攔著不讓他給,他就越稀罕那尤三姐,隻當咱們都是害他呢。”
秋桐氣的跳腳:“難道就由著那賤蹄子勾著二爺把家底都掏空?”
王熙鳳拉著她坐下,笑著寬慰:“不至於,再說她的親事已經說定,我聽老太太說這兩日就要跟柳家下定了,等定了親她就得回家去準備嫁妝,不好再在咱們府上待著,等柳湘蓮回來她一過門,到時候他們夫妻和和樂樂的,哪裡還能想的起來再回頭惑著咱們二爺。”
秋桐眯起眼睛咬牙切齒:憑什麼?她攛掇著賈璉把原要打給自己的金釵給奪走了不說,還讓賈璉打了自己一頓,如今自己不好過,她憑什麼還能風風光光的嫁人,和和美美過日子?想都彆想,自己不好過,她也彆想好過!
秋桐心念一轉,低頭擦了擦眼淚裝作無意的問道:“不知這柳家是個什麼人家?家住哪裡?”
王熙鳳也裝作沒發現她的意圖,使了個眼色,順兒立刻嘴快的回答:“這柳家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不過是柳湘蓮的姑父仗著祖上的庇佑封了個小官,他隨他姑姑一起住,家就在城東花枝巷子裡!”
秋桐用心記下,笑道:“奶奶,您看我這臉上帶傷,頭也疼的厲害,想先歇息了。”
王熙鳳從善如流的站起身,讓順兒把藥給她留下:“行,那我就不打攪你了。”
回到房裡,順兒才擔心道:“奶奶,這樣行嗎?要不要奴婢再暗中幫著拱拱火?”
王熙鳳擺手阻止:“不用,這件事咱們不能插手,不然會露痕跡的,隻管等著看戲便是。”
順兒還是不放心,暗暗盯著秋桐的屋子,一聽她出門就趕緊悄悄跟了上去,果然秋桐借口自己要出府去看大夫,卻是直接帶人去了柳湘蓮的姑姑家大鬨。
她也不進去,就雇了人站在門口大聲罵,還一邊繪聲繪色的跟來往路人講著尤氏姐妹的風流韻事:“各位是不知道那寧國公府裡有多臟,父子共用一個女人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就那府裡的尤二奶奶,雖說是嫁給了兒子當奶奶,可誰不知道她伺候的是爺倆啊,就這還不算,她還拉著她那妹子也跟她一塊伺候,有時甚至跟好幾個男人一起吃酒行樂,吃醉了就一床睡下,旁的不知道,就那尤三姐跟榮府的璉二爺,府裡誰不知他們二人勾纏不清,大庭廣眾之下就做儘了不要臉的事情……”
四周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個聽的聚精會神,時不時的還起哄玩笑:“這麼說來,隻怕他們門前那對石獅子都不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