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玉思忖片刻,便懂了掌門在打什麼主意。
那日莊文堯也在場,他應當也是能聽見老祖心聲的。
也是。
那名小弟子特殊,是該派心腹盯著些。她這些天忙著處理呂仲牽出來的大案,竟是疏漏了。
翟玉道:“明日起,你也去給他們當教習。”
“我?”
顏冬訝異,英眉挑起:“師父,我一個學鞭法的……如何教他們習劍?我就不去了吧?”
翟玉深深看她一眼:“去盯著莊文堯。他做什麼,你也跟著做什麼。若是見到一名叫南宮雀的貌美女弟子,你也盯著。到時,你便會懂了,為師為何要你去。”
顏冬:“……是!”
刑罰堂的人大都多疑,顏冬也不例外。
有師尊引導,她一下盯上了莊文堯。
難道繼呂仲之後,莊文堯竟也有問題?
兩人師出同門,還真有可能!
顏冬眉頭緊鎖:他是貪汙了,還是叛宗了?
她曾經的眼光……不至於這麼差吧!
還有這南宮雀,又是何人?
……
太微宗內弟子交易貨物的地方名為百寶街,隔壁便是食肆一條街,名為珍饈巷。
笑春風酒肆,夜燈明亮,旌旗飄揚。
柴魯正在喝酒。
自從師尊開口之後,玉衡峰弟子每旬有一日假。這日他們休假,他也跟著清閒了下來。
莊文堯天樞峰和萬劍峰兩頭跑,休假便跑去天樞峰處理宗門公務了。
沒了這個酒搭子,柴魯頗有些寂寞。
正喝著酒,忽然有人喊他:“柴師兄!”
一抬頭,一身白衣的顏冬坐在了他的對麵,英姿勃發。
自從翟玉上任刑罰堂堂主之後,刑罰堂的製服便改成了白衣。從前穿黑衣是為了身上沾血看不出來,換了白衣更嚴苛了,要求他們衣裳不見臟汙、不帶血跡。皮肉完好,筋骨俱碎。
旁的弟子看到刑罰堂的人都頭皮發麻,柴魯卻是不怕他們,還頗為熟悉——
他當初也是去刑罰堂輪值過的。
沒想到當時還是築基期小弟子的顏冬也晉升了金丹,柴魯頓覺後浪推前浪,歲月催人老。
他朝著顏冬舉杯:“顏師妹,好久不見。來,喝酒!”
顏冬爽快拿起碗與他碰了一杯。
顏冬道:“聽聞柴師兄在給小弟子當教習?”
柴魯點點頭:“是啊。”
顏冬歎口氣,道出自己編的借口:“這呂仲之事,鬨得滿城風雨。我師父說要給新入門的弟子們緊一緊皮子,多學幾遍太微宗宗規,便派我也來當教習。師兄,你是知道的,我們刑罰堂聲名在外,旁的教習都有些怵我。不如我從你這裡開始?”
柴魯一口應下:“沒問題!”
顏冬又是大大方方喝了口酒:“多謝師兄!”
顏冬又問:“聽說,莊文堯也在當教習?”
聽到莊文堯的名字,柴魯一拍腦袋:“哎呀!難怪你……”
難怪顏冬來找他呢,想必是舊情難了。
柴魯隱隱約約聽說過一些兩人的事。
從前他和莊文堯也一起喝過酒,在場的還有個風流浪子。她不知打哪聽來消息,說他們領著莊文堯喝花酒,提著鞭子就殺了過來。
太微宗兵器以劍為尊,其他武器也不弱。
顏冬揮著鞭子氣勢洶洶的模樣,想不記住都難。
見柴魯誤會,顏冬適時垂頭,放低了聲音:“師兄知道便好。我聽說,莊文堯身邊有個姑娘,名叫南宮雀的……”
她一番話欲語還休,柴魯聽了一半,便會意上了。
莫不是聽說莊文堯與小師妹走得近?
但莊兄弟也不過是執行上頭掌門下達的命令啊!
“你說我小師妹?”
柴魯貼心地替兄弟解釋:“他也隻是替掌門做事。我師妹她……”
想到莊文堯說這是掌門家事,柴魯又閉上了嘴。
上次是在他洞府喝酒,這回在酒肆,周圍人多眼雜。
掌門有私生女一說已經在太微宗內流傳開來,但並未流傳太廣。顏冬是刑罰堂的,不可能不知道吧?
柴魯也壓低聲音,打了道隔音符:“你懂吧,我師妹是掌門……咳咳!”
顏冬被柴魯這麼擠眉弄眼地一暗示,直接就誤會了。
她並未往私生女方麵想——
這事她知曉全貌,乃是當年被人換了孩子,掌門親生女名叫柳如霜。
但她想到了另一個地方。
許多修仙者人到了一定年齡,便愛豢養侍妾,耽於女色,如凡間那些沉迷享樂的中年男子沒什麼兩樣。還有些癖好特殊的,專尋那些剛入門的,未長成的小姑娘。顏冬在刑罰堂做事,這種貪色的人渣見過不少。
難不成……這南宮雀是掌門看上的侍妾?!
怪道她師尊還專程提了一句貌美!
她震驚道:“她是掌門的……”
柴魯以為她聽懂了,點頭道:“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顏冬:“你也不攔著?”
剛入門,十幾歲的小姑娘,竟眼睜睜看著她被掌門糟蹋?!
柴魯不解其意,隻搖頭歎道:“哎呀,這種事,也不好攔,畢竟關係如此密切,也是一段緣分。雖然我看小師妹也還未同意,但……這是割舍不掉的。”
顏冬:“……”
對這麼小的姑娘下手,這個當師兄的也不護著,什麼人渣!
柴魯叮囑道:“所以這事啊,莊兄弟為他師尊做事,不好告訴你,便由我來說。為了我小師妹的名譽,你可千萬彆說出去啊!”
顏冬難得掛了臉:“你們男人真惡心!”
柴魯以為她在罵掌門有私生女一事,也點頭附和:“就是!也不管好自己!”
小師妹一出生就背負了一個私生女名頭,她便不難麼?
掌門若是管好自己,怎會有這樣的事!
顏冬差點被氣了個倒仰。
這柴魯一會兒幫著掌門,助紂為虐;一會兒幫她,跟著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