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家都在哭啊!
但是抗議有用嗎?顯然是沒有的,而且加茂楓不敢。
對不起,她現在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菜狗,除了【構建】什麼也不會,真是太可悲了。
剛醒來就立刻被告知明天要開始上學,加茂楓覺得好像有點唐突,但仔細一想這樣不顧他人死活的通知,才符合禦三家傲慢的姿態。
不過,讓兩歲半的小孩去學習這件事......自己果然還是引起注意了吧?
加茂楓不禁再次痛恨先前的莽撞。
話說回來,她好像也不是看到彆人有危險,就盲目衝上去的那種性格啊,更多的時候應該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才對。
自己昨晚到底怎麼了?
加茂楓回想起血液逆流、瘋狂慫恿自己往前奔跑的那種怪異感,還有鼻尖總揮之不去的香氣,總覺得這件事和加茂夫人脫不了乾係。
她拉了拉目羽的袖子,問道:“母親呢?”
“夫人一切安好,”出乎意料,目羽沒有瞞著她:“昨夜有外麵的人混進來了,企圖刺殺夫人,不過都已經解決了。”
刺殺......沒想到這種中二病爆表的東西真的會在自己身邊發生啊。
難怪昨晚那裡會這麼嚴肅,換做她是家主,估計也得把那時候的自己看作一個嫌疑犯。
她環住目羽的手腕:“我很想她,我可以去看望她嗎?”
這一次自己因為氣味異常跑出去,勉強在加茂家主手裡過關了,那下一次呢?
放任不管實在太危險了,而想弄清楚昨天的異常,她需要去找加茂夫人。
目羽摸了摸加茂楓柔軟的紅發:“如果您實在想念,我會向家主大人稟報。”
好吧,這樣的回答倒也在意料之中。
加茂楓不打算冒進,決定以後有機會了再想辦法。
實在不行,她就再等一年,直到加茂夫人生產完也可以。
關於這件事的對話到此為止,加茂楓不好多問,乾脆全心全意地探索起自己的新居所。
許久之後,她覺得有些累了,目羽貼心道:“如果覺得疲憊,我隨時在您身後。”
加茂楓想了想,也沒客氣,朝背後伸手。
與母親同樣溫暖的手將她托起,或許是因為平常還要做活的原因,目羽的手稍微要硬一點,骨骼也更長,硌得她屁股有點疼。
新侍女顯然是個會照顧人的,她的步子十分平穩,被她抱著的加茂楓沒有任何顛簸的不適,走得也很快,樹葉的沙沙聲在耳邊一晃而過。
這個聲音,原來夏天快過了。
*
接受早教並沒有給加茂楓太多準備時間,第二天一早,她就被目羽從床上拽起來,稍稍梳洗過後就帶往了學堂。
學堂裡的孩子並不多,算上自己也隻有十幾個。
因為年紀過小,加茂楓自己無法老實跪坐在那裡,所以是由目羽抱著坐在課桌前的。
在禦三家,術式、性彆、嫡庶是被評判階級的三重準則,加茂楓隻占了一項,而且是最不重要的那一項。
一進門,她立馬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打量注視,多是帶著輕蔑和嘲諷,還有不屑。
“喂,你不能坐這裡。”一道帶著稚嫩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加茂楓聞到了一股發黴棗糕的味道。
“女人就給我到後麵去!”
發黴棗糕毫不客氣,尖銳的聲線震得人耳朵疼,言語裡根本不帶對本家嫡係的尊敬。
然而周圍沒有人製止。
到他們這個年紀還留在這裡繼續學習的,基本都已經覺醒了術式,是家族中備受期待的後輩,加上身為男孩,在禦三家有著天然的特權。
對於血脈尤為看重的加茂家來說,嫡係變更是常有的事,說不定,這位發黴棗糕同學未來也有可能坐上家主之位呢?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不對,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下人的地位自然是跟著主人水漲船高。
但顯然,加茂楓目前不是什麼得道高人,她甚至還得扮演不太聰明的小孩。
於是目羽也沒法狐假虎威為自家主人爭取權益,恭恭敬敬抱著加茂楓退到了最後一排。
“大家都很在意您呢,”目羽低聲介紹著:“他們都是您的庶兄,不過您不必感到害怕,在下一任家主確定之前,您永遠壓他們一頭。”
好好好,你這麼會安慰人的。
那能不能解釋一下既然壓他們一頭,為什麼我倆還要灰溜溜地跑到後麵來啊?
目羽,看不出你還有著出色的阿Q精神。
加茂楓在她懷裡翻了個身,沒什麼特彆的感覺,她再閒也不至於把小孩子的挑釁看在眼裡。
“他們的課程對您來說或許有些困難,不過聽不懂也沒關係,家主大人很重視您,隻要您提出疑問,老師會主動上門為您解釋。”
加茂楓被目羽拍著後背,覺得這位侍女是不是有些魔怔了,不然為什麼會對一個不太聰明的小孩抱有這麼高的期待。
不,也許自己知道。
與其說是對她抱有期待,不如說是全家上下巴不得她覺醒什麼特彆的技能,然後趕緊給她找一個沒有覺醒術式的同族,大大提高生出赤血操術的可能性。
這點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很快,負責傳授課業的老師就走了進來。
男人跪坐在地上,吐出的字句也如他的人那樣生硬無趣。
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加茂一族已經開始逐步安排合適的理論課程,首當其衝的就是咒力的認識。
其實關於這一點,加茂楓已經在這兩年侍女們的叨叨絮絮中了解的差不多了,不過目羽顯然不清楚這一點,見縫插針地在老師停頓的時候為加茂楓科普。
拋開信任問題不談,她其實是個很用心的侍女。
前方折扇敲擊在桌麵,發出清脆的響聲,老師低啞的聲音如鐵鏽一般:“昨天已經複習過咒力基礎了,今天我們依然近距離感受一下所謂的咒力。”
猝不及防地,一股藍色似火焰形態的霧團在他的手掌燃燒,外圍包圍著深不見底的黑色介質,帶著幽藍的光團團升起。
若有若無的氣息浮現在麵前,加茂楓瞳孔微縮,看著黑藍色的火焰在虛空中熊熊燃燒,仿佛連空氣都開始灼熱起來。
......誒?
這團火焰——就是咒力?
咒力是能被自己這種眼睛看到的東西嗎?
“大小姐,能感受到嗎?”目羽在她背後問道。
不,是看到了。
加茂楓在心裡回答,麵上卻是搖了搖頭。
目羽握了一下她的手,“大小姐不必感到沮喪,咒力的顯化是逐步的,有些人剛出生就能看到,有些人在成年之後的某一天才突然覺醒。”
不過,大多數孩子都是出生時候就能感受到,這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所以禦三家的孩子們都會在小時候,被長輩用弱小的咒靈恐嚇一次,以此確定是否值得培養,這是他們人生中迎來的第一次篩選。
至於她自己,因為天生不能視物,所以自然而然被略過了這項篩查。
加茂楓緊盯著那團咒力,火焰古怪的氣息無法用皮膚感觸,而是遠遠在向自己的靈魂打招呼。
靈魂,這種說法很奇怪,但她就是那麼想的。
她無法用至今為止所學的一切詞語來形容那種感覺,仿佛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有水滴滲透的清澈,溫涼的感覺順著脊背竄,在與身體裡的某樣東西遙遙相應。
她的靈魂泛起漣漪,在感受深處與那團咒力相同的氣息。
然後,加茂楓找到了她體內與那光團同樣的火焰。
咒力。
這就是成為咒術師最先需要的東西。
能感受到體內的咒力,這就像一點火苗被放在草垛之上,起先隻是一點火星,接著開始冒煙,越來越大,直至燃燒起熊熊烈焰。
她身體的每一滴血液之中,都蘊藏著深不見底的咒力。
如同狼王嘶吼後群狼百應,突然之間,加茂楓可以感受到不少血人身體裡蘊含的藍色霧氣了。
不是看到,是感受,用與血的共鳴感,找到那抹黑藍。
它們大多數如同被掩埋的明珠,藏匿在層層汙濁之下,很難讓人觀測到。當然也有那麼一兩個孩子,他們的咒力浮現於表麵,其中一個還非常濃烈。
不過,最濃烈的還是坐於主位上,那位古板的老師。
他血液之中的氣息比加茂涼薄弱一些,並不能讓加茂楓第一眼就發現,但相比和孩子們浮於表麵的咒力來說,他的咒力被自己刻意藏起,好像在捉迷藏,不刻意深挖根本找不到。
一種隱匿的強大。
加茂楓首次親身感受到,這確實是一個玄幻的世界。
嗯,都市玄幻,融合不倫不類的封建大家背景。
對咒力的展示並沒有持續多久,古板老師大概想走循序漸進的路線,很快轉回到了理論課題,不過都有些無聊,加茂楓隻聽了沒一會,就開始打瞌睡。
老師的嘴張張合合,除了講述本家的家規,還包含了一些家族曆史,一點咒術界的簡單勢力分布,咒力的基本常識。
當然,最多的,還是五條家那位【六眼】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