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不客氣,順勢接過手機查看,發現聊天界麵還停留在和於恒的對話框裡。
他當然對於恒不感興趣,假意翻看幾頁後,便偷偷在好友列表裡找到秦聞,然後點擊進入。
因為工作不同頻,雙方聯係的時間不湊巧,很難能聊起來。
隻是偶爾抽著空,秦聞會分享一些生活日常,比如“下雪了”、“花開了”、“手又受傷了”這之類。
謝序寧捏著手機,心裡憤憤:好小子,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擱這裝病博同情呢?
要說以前帶隊出警,自己遇到危險,受傷的時候也不在少數。
隻是出於男人臉麵,他一般都逞強,不把自己弱勢的一麵讓方惜亭看到。
誰知那臭貓就吃這一套,前邊帶著貓貓狗狗、花花草草的信息,他回也不回。
隻一聽人受傷,就立馬關心:“怎麼傷的這麼嚴重,去醫院看過了嗎?”
【秦聞】:獨自在醫院打消炎針呢,也沒人陪。
【方惜亭】:倒是今天不湊巧……這樣吧,家裡煲了雞湯,我叫個同城快送給你。
【秦聞】:真的嗎?正好還沒吃飯,肚子很餓,謝謝你,心地善良的小天使。
小、小天使!?謝序寧頭皮發麻,不由想起自己之前和方惜亭吵架,口不擇言辱罵對方是“大笨豬”這樣的話。
半小時後,附贈一張可愛的保溫桶裡,泛著金黃油花的雞湯被人拍照反饋。
忽略這期間秦聞的各種花式誇誇,謝序寧總覺得這張照片瞧著格外眼熟。
他抬頭往上,尋找聯係日期,竟發覺,這不是去年胃出血,自己生病住院的那段時間嗎?
雞湯是方惜亭特意給他熬的,那臭貓白天忙查案,晚上還得抱著資料來醫院陪床。
謝序寧拿著手機,沉默半晌:……啊哈?
原來秦聞那小子,囂張半天,尾巴翹到天上去,也是沾著他的光,才能吃到那份同城外送?
甚至於那天打吊針,他們還在同一家醫院。
所以他在方惜亭的眼裡,根!本!什!麼!也!不!是!
謝序寧欣喜若狂,當場拔掉對方的情敵標簽,連夜將秦聞從一級警戒對象,降到二級。
方惜亭眼睜睜地看著那男人的麵色,從懊惱、痛苦、震驚、釋然,再回歸鄙夷……
直到這一係列複雜的神情,最終全部轉化為“可笑”時,他不得不好奇地問:“看什麼呢,這麼開心?”
“沒什麼。”沒等方惜亭探頭過來,謝序寧便鎮定自若地退出聊天框,半點沒在意地掩飾自己剛剛可恥的偷|窺行為。
他藏不住的欣喜,把手機交還到方惜亭手裡:“不就是這些線索嗎?半點進展也沒有。”
方惜亭接回手機,覺得他有病:“已經找到趙平了,這就是很大的進展。”
他重新翻找一遍自己和於恒的對話,沒覺得哪裡好笑,恰巧那時對方電話打進,方惜亭順手接起:“喂,於恒,怎麼了?”
對麵不知發生什麼事,扯著嗓子大叫:“副,副隊,不好了,出大事了。”
於恒嚷嚷著,激動的情緒帶動嗓音也變得尖銳起來:“我們好不容易摸排到趙平的行蹤,結果發現他有逃竄出國的打算,就在今天下午18點,在雲京市國際機場被巡警逮捕。”
“但是……”於恒猛吸口氣。
“但是還沒等我們負責交接的同事趕到,又從消防處打來一通電話。”
“說是趙平家住址地發生火災,火勢極大,蔓延迅速,極有可能對房屋內部證物造成不可修複的損害。”
方惜亭心緒猛沉:“把地址給我,我馬上過來。”
恰巧那時,擁堵路段的車流被疏散開。
在前往趙平家的路上,十個紅燈六個綠燈,方惜亭記得清清楚楚。
小區樓下水泄不通的圍觀人群,以及不遠處惹人注目的大型紅色消防車,都從車窗外迅速閃過。
高樓之上,滾滾濃煙還未消散。
方惜亭和謝序寧下車後,出示工作證件,順利進入警戒現場。
消防上上下下的檢查,在火災地點附近是否還有明火存在。
涉嫌房屋附近,再被刑偵支隊拉起一條警戒線,方惜亭和謝序寧彎腰進入。
房間內部的主起火點應該是在廚房,燃燒痕跡最為嚴重。
客廳則是布製沙發,以及臨近起火點附近的臥室床鋪,多多少少都遭了些秧。
所幸是白天,居民發現及時,報了警,沒有人員傷亡。
方惜亭帶著謝序寧,不斷往裡行進,直到雙方腳步,同時停靠在那間緊鎖住的主臥門外。
這個位置是有點奇怪的,房間整體三室兩廳的布局,進門右手邊客廳、陽台,左手邊是餐廳、廚房,中間位置則是一條走廊。
兩側依次是右手邊的次臥,左手邊的客房和洗手間,以及正對通行走廊那扇閉合緊密的主臥房門。
方惜亭謹慎戴上防護手套,手指搭上門把。
謝序寧攔著他,想把自己的位置換到前邊,但方惜亭卻不肯讓。
按道理,門內應該不存在什麼危險,但在房間整體采光和通風度都非常好的前提下。
所有房間的房門都開著,唯獨隻剩這間門鎖緊閉。
牆體貼著門縫的地方,兩張黃符交叉貼起,形成了一個刺眼的“×”字。
在看到這張符紙的當下,方惜亭幾乎瞬間,頭皮發麻。
他不得不立刻聯想到,前段時間同事提供給他好幾份作案手段相似,案發現場也有類似的符紙、桃木劍、紅繩、蠟燭等一係列的鎮鬼元素。
該不會是……
房門被手推開,頭頂驟然落下整片陰影,伴隨著“刷拉”地響,空洞臥室內黑影晃動。
方惜亭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也受了些驚嚇,他下意識伸手去摸槍,腳步倉促後退,又踩在謝序寧的腳上。
男人伸手托一把他的腰:“沒事。”
對方聲線低沉,混著重音,托住人腰背的掌心有力,讓他安心。
那時定睛下來,才發現臥室房頂上,也用紅線吊滿了密密麻麻垂落而下的桃木劍。
以及各式用朱砂混著雞血書寫的黃符,發瘋了似得,貼得滿牆都是,實在詭異。
謝序寧大步往前,伸手拉開窗簾,強光照進來,空靈幽深的恐怖感瞬時散去。
方惜亭微眯起眼,視線落在書架處,在一眾黃符、木劍、以及千絲萬縷浸過墨鬥的紅線封印起來的陣法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