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歸。”
椅子上的青年露出了切切實實的驚訝表情：“這怎麼會？”
“沒什麼不會，我找人查了，陸雲歸十三號的時候去欣鑫那邊簽了合同。”許軒點開手機上的一張圖片：“他工作室發布的行程，時間完全吻合。”
經紀人把手機放在胡亞眼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彆難過。”
胡亞把那張圖片看了又看，然後移開眼，搖了搖頭。
他並沒有覺得多難受，隻是有一丁點的失望。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人。
胡亞與陸雲歸曾經有過合作，就是他拍攝的第一部戲，他在裡麵飾演男三，而陸雲歸是男主角。
當時胡亞才接觸這個行業，對於演技的認知還停留在如何扮演屍體不被看破上麵，這點淺薄的經驗到了正式的，有台詞動作表情還需要走位的拍攝時，就顯得格外不夠用。
電視劇有固定的拍攝周期，他這邊拖延了時間，其他人就要被迫加班。
沒人願意加班，特彆是這種加班還沒有加班費，當時劇組裡大對數人都對胡亞很是嫌棄，陸雲歸卻極少表現出不耐煩。
胡亞和陸雲歸在劇中飾演一對兄弟，對手戲很多。
當時陸雲歸已經有了點名氣，他演技不錯，為人也平和，和胡亞的人緣可以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胡亞當時年紀小，自尊心也強，被人討厭了還裝著若無其事，整天獨來獨往，然後在沒有戲份的時候，找個角落坐下來，觀摩彆人拍戲。
他隨著帶著一個筆記本，把自己看到的學到的都記下來，但到底是半路出家，許多時候他看明白了，卻不一定能表現出來。
他記筆記的事情雖然隱蔽，但時間長了總會被人注意，其他人注意了也當作沒看到。但陸雲歸卻找他要了筆記，從頭翻到尾，然後告訴他一些情況應該如何處理。
胡亞在他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心裡把他當做半個老師，雖然戲份結束後兩人極少再有交集，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胡亞卻都備上精心準備的禮物送過去。
他記憶中的陸雲歸一直是耐心又溫和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胡亞心中想著，一不注意就說了出來。
“有什麼不能理解，陸雲歸這麼多年一直原地踏步，他心裡一點想法都沒有？”許軒譏笑著道：“你剛入行的時候給他做配，現在再看呢？”
胡亞張了張口，愣了片刻，最終無話可說。
陸雲歸今年已經三十歲了，五年前就小有名氣，現在還是原地踏步，這幾年他也嘗試著轉型或者往電影圈裡麵鑽，卻無不以失敗告終。
而胡亞，出道第一步電視劇就有了水花，第二部收視年冠，甚至以此還拿了個視帝提名，中間雖然因為抑鬱症歇了將近一年，複出後卻又輕而易舉的重新回到人氣巔峰。
若是兩人現在再度合作，他們之間的主配位置，絕對要相互對調。
“陸雲歸前段時間剛和前東家鬨翻，現在簽給了華瑞，這家公司你也知道什麼德行。”
胡亞點了點頭。
華瑞也是一家老牌經紀公司，在業界名聲不太好，他們對外手段下作，對內合同不講理，捧人卻很有一套。
陸雲歸選擇華瑞，應該是真的急了。
許軒看不上陸雲歸，覺得他眼界也太低，他一手插在褲兜裡，臉上笑盈盈的：“其實換個角度看我還得感謝陸雲歸，之前飛成就有合作的意願，條件開的比欣鑫那邊還好一點，顧忌著這兩年的情分咱們沒答應，昨天飛成那邊應該聽說了消息，又來找了我。”
他手撐在桌子上，在另一邊坐下，伸出五指來回翻了三下：“全線代言人，兩年這個數，隻要你點頭，我們馬上就可以商量具體合同。”
許軒說：“正好以後也是競爭對手了，就先從這份代言開始吧，看誰的號召力更大一點。”
胡亞沒回話，他坐在那裡，臉色因為生病稍稍發黃，頭發半乾，有種頹廢的感覺。
過了會之後，許軒才看他緩緩站起來。
許軒轉頭問：“乾嘛去？”
“找手機。”
胡亞走到床邊掀開被褥，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他解開鎖，從聯係人裡麵翻找出陸雲歸，在對話框內敲出一句話發過去。
消息發出去沒多會那邊就顯示在輸入中，輸入了老長時間。
大概十分鐘之後，對話框裡才多出幾個字。
【陸雲歸：對不起】
胡亞沒有回，他麵無表情地點了右上角，刪除聯係人，然後轉身對許軒點了點頭：“我答應。”
許軒頓時喜笑顏開：“這才對。”
他打了個電話跟飛成那邊的人聊了幾句，掛了電話走來摟住胡亞的肩膀：“搞定，咱們先吃一頓，吃完飯再跟那邊好好談合同。”
話音剛落，門被敲響，許軒走過去開門。
門外是小胖，他手上拎著兩個紙袋，走進來先是對胡亞打了聲招呼：“哥你起來了啊。”
說完抬起一隻胳膊，亮出他手上的紙袋：“瞧，我在隆祥記給你打包的瘦肉粥。”
粥還有點燙口，裡麵的肉絲切的很細，裡麵摻雜著一些綠色蔬菜，一口吞下去，能從喉嚨暖到胃裡麵。
胡亞喝了一口，就衝小胖豎了個大拇指，小胖嘿嘿一笑，把手上另一個紙袋放下來，取出餐盒與許軒一起吃。
三個人圍在一張不大的桌子上用餐，許軒連吃飯都想著工作，邊吃邊說：“明天我帶著蕭律師去飛成那邊，暫時沒辦法跟在你後麵，小胖你看著點胡亞，彆讓他又生病了。”
小胖嗯嗯點頭。
許軒說完，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飯，嚼了兩口之後又想起來什麼，他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又問道：“對了，你不是平衡性很好嗎，怎麼會掉下去？”
小胖放下筷子：“我知道，哥他準備拉謝雨棠的，拉了一把他自己就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