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韓非入秦(1 / 2)

天邊雲卷雲舒,白日灼空。

許梔剛知道他的兄長叫李由。她幾乎快要篤定,這個少年便是與李斯共赴刑場的中子,“複出上蔡東門逐狡兔”的對話者。李斯之子除了李由,其他的都沒有詳細記載。所以他可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

許梔便大膽地要挾了李賢不準跟人說她偷跑出來,然後她乾脆喊他和她一起趴在秦宮的城牆,屏息觀看著城下的聲勢浩大。

“我們為何要看這個?”李賢話未說完,許梔趕緊捂了他的嘴。“噓。”

他想起李斯經常教育他懂得借力才能成為主導者。

許梔想,若想知道韓非的真相,李賢可能是一個突破口。她和他套近乎,由於看起來他和扶蘇差不多大,於是她軟言軟語地喊了他。“李賢哥哥,以後我想經常來客卿府中找你好不好?”

少年看著眼前的女孩點了頭。

許梔未覺他眼眸深邃如海,隻聽他輕答了個嗯。

莊嚴肅穆的虎紋旗幟翻湧如一片浩瀚的黑海。

這是許梔

黑壓壓一片,冷峻嚴肅的肅殺之風撲麵而來。這種嚴穆整齊,竟然讓她抑製不住地攥緊了裙角。這場不算宏大的儀式給予許梔極大的震撼,她好像明白為何戰國七雄之中,唯獨大秦傲視群雄。

嬴政於高台仗劍而立,珠簾擋去他的麵容,威儀毫無削減,反倒更添一種莫測的王霸之氣。

許梔遠遠地注視著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有白活。

不久前,嬴政兵臨韓國城下,久而不攻,他隻要一個人。

麵對秦軍,韓王安嚇得屁滾尿流,連忙回複說隻要嬴政不攻韓,把韓非一家老小全部打包都可以。

可韓王安的叔叔韓非孤身一人,韓安自己就是韓非為數不多的親人。

韓非很快被侄兒以出使的由頭送來了秦國。

大門緩緩而開,一個斐然莊重的身影走入這場為他一人而備的儀式。

韓非便是這黑色之中唯一的白。

白風乎乎,韓非步履沉重,他的身後一無所有。

他麵對高台獨坐的王,他知道秦王想要什麼,恰好這樣的東西,隻有他一個人能給。

不是狹義上土地得失,並非方圓,而是真正的王道。

韓非或許就是將駕馭天下的王霸之術追得太深太深,他的內心又極度糾結,有能力的實踐者是敵人,完成理想必然摧毀家國。

他吞聲難言,所以才會是一個理論的集大成者,而非操作者。

他的師弟李斯正好與他相反,辯論時滔滔不絕,口才極佳,他是一個實踐者。早在他們同在荀子門下讀書時,韓非就明白這一點。

隻有李斯能懂得他所寫的全部陰暗,並且他能真正執行下去。

可惜李斯絕非池魚,他看不上弱小的韓國。李斯將利害關係演練到極致,所以一旦學成,他便跑去了強大的秦國,找到這個時代真正的君主,然後俯首為臣,完成自己的理想。

他們的默契與矛盾早在那時就奠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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