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考古(2 / 2)

李賢注意力方在陶器的模具上,‘昌平君’三個字格外顯眼,做這麼多陶器,府上的家臣也太多了些。

許梔喊了兩聲,“李賢你就寫你自己的名字吧,最好可以把你父親和兄長的名字帶上。”

他半信半疑地接住,“為何我隻能刻我家人的名字?”

因為這樣才好等我回去以後來考證你——大秦丞相李斯的中子,三川郡守李由的弟弟,他有名字,他叫做李賢。

許梔心裡是這樣想的。

“沒有為什麼。”許梔把銼刀拋到他的手裡,李賢幸好是在軍中去了一段時間,也眼疾手快多了。

“好吧。”

李賢活了大把年紀了,難得也生有幾分玩心,他極快地揮了幾筆。

【賢不堪被命,皆乃許氏迫之】

李賢走了兩步,輕輕一拋,陶瓶不重不輕地穩立在了燒窯中。

“幾個名字,為什麼你寫得這麼慢?”

李賢沒說話。

許梔感歎多虧自己是魂穿,她眼神很好。

“……”許梔表示還好沒寫她全名。

許梔走到坊主跟前,千叮嚀萬囑咐,燒好之後一定要按她描述的地方把它們掩埋。

不出意外,沒有人會在意這幾個普普通通的陶罐。

黃土一蓋,等上兩千年。

那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親手再把它們挖出來。

這大抵是最實誠、造假最高的製造“古董”吧。

他們回到馬車上的時候,夕陽已經快落下來了。

李賢極快地回過神來。

以前的李賢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在他回答蒙恬時,壓根兒沒提他要離開秦國。

他覺得,把一件事的利害關係演練到極致乃必要。

李斯曾頗為自豪地告訴嬴政臣之數子,由是大器之材,其餘諸子亦是可塑,至於陛下所問捭闔,唯賢最得我之風範。

終日在陰森與欺詐之中,思慮取得他人手中的秘密,慢慢地,他忘記了最簡單的一陣風吹拂在臉上的輕柔。

許梔壓下被微風吹起的簾角,“所以你意思是,你也沒有想到《逐客令》還是頒布了?”

李賢的神情變得落寞,忽然,那雙黑灰色的眼瞳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回到了深不見底的平靜。

答道。

“客卿知道是你嗎?”

李賢沉默片刻,“我不知父親是否察覺。”

“你……該不會在想著要將計就計,要徹底將客卿排除在朝臣之列,以此杜絕後麵發生的事情……”

許梔自認為自己很了解李斯(畢竟文獻記載還比較多),但她對李賢一無所知,她時常看不清這幅少年麵容的人的裡子裝著的是詭詐還是真誠?

不過,許梔想,他能從函穀關送信給她講述邊關事務,那可能是與她目標一致的。

“無論客卿是否知道,就我觀察父王來看,他似乎對待鄭國此事的態度並不激烈。照理說,都下《逐客令》了,父王應該勃然大怒才對。”

李賢仍舊隻在聽,注視著她的眼神依舊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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